小比致郁二十八
般,女儿自不敢在他面前造次的。”
这番话说得逸王心里又舒坦又不舒坦,沉默地盯着莱西瞧了许久,方才慢慢地笑了一声:
“坊间都说莱家的女儿愚笨,可朕倒觉得,我们囡囡是世上顶顶聪明的小姑娘。”
秦国公笑着应:“公主莅临府中不过几日,府内上下就对公主交口称赞,都说是公主得了陛下的提点,今时不同往日,比先前更见灵慧了。”
逸王笑:“你啊,还跟从前一样会哄朕开心。行了,咱们两个老头子说话,就放年轻人出去走走吧。——来人,领公主和世子爷先去御花园转转,晚些再去拜访其他人也不迟。”
一路无话。
时值仲秋。
天气虽还燥热得很,但园子里的花已不复春夏时那般娇妍了。
莱西走了几步就嫌热,留在水池边的凉亭里,掰碎了精致小点,闲闲地喂鱼。
不知是不是御花园的宫人照顾小生命不上心。
不过是一粒糕点渣子落进池子里,却惹得邻近的鱼纷纷挤过来,为了不足指甲盖大的吃食抢得头破血流。
身后有个陌生男声在笑:
“公主殿下可是个会喂鱼的,等闲抛了一粒米,就能惹万鱼竞逐。”
不大像好话。
莱西拍掉掌心沾染的碎屑,扭头回望。
裴开霁坐在桌边吃茶,更远处立着个青袍男子。
在他身侧,乌月酬正搀着沈重澜,一口一个“大哥小心些”。
男人走到近前,斯斯文文地同亭中二人见了礼:
“在下是钤都观的观主。”
莱西明了:太后信道多年,常请游方术士入宫觐见,如无意外,这人多半是太后找来的。
男人伸出一柄拂尘:
“我观姑娘与我道有缘,碰巧姑娘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不如我替姑娘占算一卦吧。”
莱西说“好”:“不过我不大信鬼神之力,若是方便,可否请高师先卜算另一个问题?——不难,算算我最想成为什么就行。”
男人显然有备而来,应允之后,捻起指头装模作样地算了半天:
“姑娘最想成为独立自主、能独当一面的巾帼英雄。”
莱西但笑不语。
她笑得男人有些心慌:“不对么?”
莱西笑够了才答:“看来高师也不是百问百灵的。”
男人脸色有些尴尬:“不知姑娘的答案是……”
莱西:“我最想当年兽。”
不光男人愣住了,乌月酬的脚步都停了一下。
沈重澜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乌月酬身上,后者一卡壳,前者就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裴开霁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弟弟可是伤还未愈?”
沈重澜白他一眼,想骂两句,看到莱西,又想到了那个荒唐而美好的上午。
一开口,嗓音腻得能黏死蚂蚁:
“板栗妹妹……”
莱西边去搀沈重澜,边跟男人解释:“当了年兽,每年就只有除夕夜要上学了,其余时日,都有各自轮值的神仙,轻松逍遥。”
男人听了哈哈大笑:“是在下没算准,没想到姑娘还有这般娇憨的一面,难怪这么可人疼了。”
莱西已走到沈重澜身边,拉着他坐下:
“高师没有人疼吗?真可怜。”
男人脸上的笑顿时凝固,等乌月酬走过来,才猛然回神:“还是由我为姑娘算算姻缘吧。”
“不必算了。”
莱西撸起袖子,将白花花的胳膊展示给他们看。
此举实在不合礼法。
裴开霁第一时间偏开头,没去看她的胳膊,反倒是那道士和乌月酬盯着瞧了许久。
乌月酬终于意识到她想说的是什么了。
他哑声问:
“你……没有守宫砂?”
莱西放下袖子:“狐狸哥哥身中奇毒,郎中说此毒会危及性命。我念着早晚要与狐狸哥哥成亲,索性帮他解了。”
乌月酬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怒骂:“你不知廉耻!”
说罢气冲冲地拂袖离开,毫无留恋之意。
男人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
见乌月酬走了,他胡诌了一个由头,紧随在乌月酬之后逃离御花园。
两个外人都匆促离开,莱西便看向裴开霁。
沈重澜替她问了:“你不走吗?”
裴开霁回:“我走什么?”
沈重澜奇道:“你今日在板栗妹妹左右,家中定是有为你二人许亲的意思。怎么,你不生气?”
裴开霁懒洋洋地笑:
“生气?不,比起生气,我反倒是……”
更想见见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