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探路

“她也二十了，不再像小时候一样，没有自保的能力。”张大嫂说着就对翠玉笑了：“况且，还有您，我晓得，您对人很好。”

“我……”翠玉迟疑了，张大嫂已经站起身：“我这就去安排，你们再在这里住上几日。”说完就走，不留给翠玉任何反悔的空间。

翠玉坐在那里，看着张大嫂离去的方向，宋嬷嬷已经对翠玉道：“大奶奶，这可怎么办，这样的人，要跟着我们下山，只怕还要住在我们家中，那可不得了。”

“就是，大奶奶，这要偶尔说漏了嘴，会牵连全家的。”私藏山匪，那也是罪名。小春想着那些罪名，就觉得，张大嫂这是不愿意让她们下山，才想出这样的主意。

“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翠玉淡淡地说着，接着翠玉还看向宋嬷嬷：“你也晓得，如果说漏了嘴，那对我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牵连，也要看牵连到什么范围，宋嬷嬷连连点头：“我晓得我晓得，大奶奶，这件事，我不会说出一个字的。”

说完，宋嬷嬷就看向小春，小春啊了一声，也就对翠玉道：“大奶奶，我也不会说出一个字的，我是您的丫鬟，您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从来不敢自作主张。”

“既然你们两个都不会说，我就更不会说了，那还担心什么？”翠玉反问，小春和宋嬷嬷互相看了一眼，确实，那还担心什么？

“可是，那位姑娘，”小春没有见过二小姐，但宋嬷嬷却和二小姐接触过，这位姑娘，说不上哪里不好，但宋嬷嬷晓得，这姑娘和宋嬷嬷熟悉的闺中少女不一样，她在山上长大，从小就没有学过什么规矩。

不管走路说话做事，都由着性子来，有些举动，要在山下，早就被人说没规矩了，但在这里无人可以说她，她也不放在心上。

“到时候再说吧。”翠玉只说了这么一句，况且，就按这姑娘对吴唯林的心思来看，只怕她未必愿意跟着自己下山。

“我不下山！”二小姐听到张大嫂的安排，张口就是这么一句，张大嫂瞧着她：“你不下山，那你就一辈子过这样日子。”

“这样日子也没什么不好。”二小姐说着就抱住张大嫂的胳膊撒娇：“姐姐，我三岁就没了爹娘，这么多年，我们相依为命，你就舍得让我离开你吗？”

“舍不得也要舍。”张大嫂伸手抚摸妹妹的面庞：“原本你可以不上山的，但我担心你在山下被人欺负，这才把你带上了山，这些年你在山上，许多事情都要我操心，况且你渐渐大了，总要有自己的去处。”

二小姐已经伸手捂住了耳朵：“我不听，姐姐，我不听。”

“原本我想着，你们成亲之后，我也会安排你下山。”既然如此，张大嫂也就把原先的安排说出来，二小姐的眉皱紧：“可是他不愿意娶我，还丢了这么大一个脸。”

“这事儿，是我操之过急了。”张大嫂叹了口气，就对她道：“你下了山，到时候，你们日日相处，说不定他就能晓得你的好处了。”

“姐姐当我是孩子在这哄我呢。”二小姐并不吃这一套，毕竟他们在山上，也是日日相处，但是吴唯林说不动心就不动心，既然如此，二小姐下山又有什么意思。

况且，山下规矩大，听说女子都不能自由自在地出来，而不是像自己一样，想骑马了，骑上就跑，想出门了，就在山中游荡，有时候，甚至在山里过夜，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要在山下，这就是没有了名节，真奇怪，名节这样要紧，但为什么男子的名节却无人考虑呢？二小姐靠在张大嫂肩膀上，似乎在想什么，张大嫂看着妹妹，不晓得要说什么，该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为什么，妹妹不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呢。

“她不愿意下山。”张大嫂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言语之中带着难过，翠玉看着张大嫂，轻声道：“我晓得，她为什么不愿意下山。”

“山下没有那么多的纷扰，而且，她，”张大嫂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也就眨了眨眼，把那些酸涩眨掉：“那是她原本的路。”

“可她已经在外面自由自在这么多年，这会儿，再让她回到笼子里面，她不欢喜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儿。”翠玉这句话让张大嫂叹气，再回到笼子里面，就不欢喜了，可是，笼子里面也没有什么不好。

“您觉得，笼子里面没有什么不好，可对二小姐来说，笼子里面就是不好。”翠玉看出张大嫂的意思，轻声说着，张大嫂笑了笑：“我在这山上，这会儿看起来是很威风的，但我付出了多少，却没有人知道。”

说着，张大嫂点了点自己的心口，接着，她轻声地说了一句：“一辈子平平安安的，不好吗？”

“很难！”翠玉轻声说着，这两个字让张大嫂看向翠玉，接着翠玉就道：“我嫁给我的丈夫，是我父亲的意思，可是，”

“我晓得，你的丈夫在远方。”接着张大嫂就笑了笑：“商人重利轻别离，况且，对这些事，我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