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大祭

“若不是你去劝我，我还会觉得，山下的人都，”珠儿一口一个山上的人，山下的人，翠玉不由提醒她：“你们原先，也是住在山下。”

“那时候，我才三岁，还不晓得什么呢。”珠儿腮帮子鼓鼓的，翠玉不由拍一下她的手。

“大奶奶，时候不早了。”小春走进来提醒翠玉，太阳快落山了，该回去了。

翠玉听着大座钟在那当当当地打了几声，也就站起来：“我确实该走了，你这有时辰钟，以后看时候就方便许多。”

“姐姐也有一个小表，比这个轻便多了，还是那样金的。”珠儿笑着说，翠玉也点头：“好，你知道这些就好！”

等翠玉走出去了，珠儿才长叹一声，这山下的生活，自己到底是习惯呢，还是不习惯呢，就要看这日子怎么过了。

翠玉回到郑家，正好遇到郑大太太走出去，瞧见翠玉从车上下来，郑大太太面上神色顿时有些不高兴了，翠玉瞧见郑大太太，虽然心里不欢喜，但还是上前对郑大太太行礼：“大伯母！”

“侄媳妇回来了。”郑大太太不阴不阳地说着，翠玉应是，郑大太太就笑着道：“外头都在夸侄媳妇呢，对外人那样体贴，但对家里人，却……”

翠玉就当郑大太太在那瞎叫，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瞧见翠玉神色变都没有变，郑大太太越发不欢喜了，还想再刺翠玉几句，翠玉就对郑大太太道：“大伯母慢走。”

这是公然下逐客令了，郑大太太恼怒极了，但还是强忍住了，只摔手离开。

“太太怎么又让这位进门了。”就算是小春也觉得郑大太太过分极了，但她不能说别的，只能对翠玉嘀咕了一句。

“婆婆定然有婆婆的用意。”翠玉说着就走进上房，郑太太正坐在那里，瞧见翠玉进来，郑太太就笑着道：“晓得你不会在那边吃饭，我特地让人留了你的晚饭。”

“方才，我遇到大伯母了。”翠玉提醒郑太太一句，郑太太只嗯了一声就道：“族内要十年大祭，你大伯母来呢，是商量我们家该出多少银子。”

说的是商量该出多少银子，但翠玉心中明镜似得，只怕这银子，全是这边出。于是翠玉就等着郑太太继续说。

“你大伯母说，你大伯呢，拿了账本出来，上回的十年大祭，用银五百七十六两，族内出的人力不算。”这祭祀的事情，特别是这样的大祭，当然是有人出人，有钱出钱。

郑家族内就是这支过得最好，自然这样出钱的时候，就可着这支，翠玉嗯了一声：“这么说，我们家最少要出五百两。”

“你大伯母说，这十年过去，百物腾贵，今年起码要七百两银，我们家，最少要出八成。”郑太太的话让翠玉笑了，只怕这八成就是祭祀要花的所有银子，这还真是，全可着这边一家出钱。

“你也不要生气！”郑太太拍拍翠玉的手，翠玉安抚地道：“我并没有生气，他们是什么样人，我早就晓得了。”

“我盘算着，这祭祀所用的东西，那些银子……”郑太太还在那算账，翠玉已经道：“我们家认了一半，明日，就让大伯来，拿了三百五十两银子，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多的。”

往年这样的大祭，这边除了出银子，还要出人，甚至有些物品，也要从这边出，郑大老爷不但不用出一两银子，还能落些银子。

翠玉这话的意思，就是这三百五十两银子，任由郑大老爷去办，至于办成什么样，翠玉就再也不管了。

“这……”郑太太惊呼一声，翠玉已经看着郑太太：“您是觉得，我们这样做不对吗？”

郑太太哪里敢说不对，只是在那斟酌着话语：“这大祭也是我们的脸面，若办得不好了，别人也会笑话。”

“我们出了银子，别人也只会笑话经办的人太过贪心了，哪里还会笑话我们？”翠玉张口就是这么一句，郑太太又叹一声，却也不能不承认，翠玉这话说得对，翠玉听着郑太太的叹息，想了想就又道：“您若愿意过去帮忙，那我一个做儿媳妇的，也不能拦您。”

但别的，翠玉并不会拿出来了，郑太太听出话外之音，也没有再问翠玉什么，这会儿晚饭已经送上来，郑太太瞧着翠玉吃完晚饭，也就催着翠玉去歇息。

翠玉走出屋子，才长叹一声，这起子内耗，什么时候才能完，或许，永远都不能完，这也是翠玉不愿意再待在郑家的原因之一，女子的才智，为何不能用在别的地方，而是只能在这样的地方，日复一日地，为这些琐事操心。

还要被人嘲讽，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不晓得外面的大事，呸，男人都不许女人出去外面，还要倒过来责问女人怎么不晓得外面的大事。

翠玉站在那里，竟然不觉得冷，还是小月走过来：“大奶奶，都这会儿了，您也该回屋歇着了。”

翠玉这才转身往屋内走，什么时候，才能平静安然地过日子？只用操心生意，不用操心这些事情。

账房那边，照了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