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这京中好男儿颇多,阿绥你又何必?”
“求爹娘成全!”
“非他不可?”
“非嫁晋王不可!”
跪在地上的女儿,背挺得笔直,语气更是无比坚定。
时易安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不怪小女儿要抢大女儿的婚事,他只怪自己。他早该察觉到的,是他天真的以为,他的阿绥还只是个孩子。
“好!我就舍了这张老脸,去跟陛下求上一求。只是,你若真嫁到了晋王府,以为父的势力,以后怕是护不住你了!”
“女儿谢爹爹成全!”时绥磕完头,又转过身来:“阿姐,对不起!”
见爹娘竟然答应了妹妹的请求,时宁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如决堤的洪水,潸然泪下。
原来,为人父母的,心可以偏到这般地步。
那可是她的婚事啊,就因为妹妹想要,就给了妹妹?
对不起?多么可笑的三个字啊。
时宁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对不起?对不起若有用要衙门做何?你五岁那年,二叔带你回时家,娘说,你出生时身子骨太弱,怕养不活送去了道观寄养,这一养就是五年。娘说,我们时家亏欠于你,让我和大哥凡事都让着你。我让了!”
“但凡得了什么好吃的点心,好看的衣裳,都是先紧着你。可阿绥向来乖巧懂事,从不与人争抢,为何现在要来抢我的婚事?爹,娘!这是我的婚事,阿绥想要,你们便应了,阿绥是你们的女儿,难道我不是吗?”
撕心裂肺的嘶吼,得到的却是爹娘的沉默。时宁万念俱灰,掩面跑了出去。
时易安担心女儿会做出什么傻事,让儿子赶紧跟过去看看。
而李氏,面对大女儿的指责,悲的瘫倒在地,昏厥过去。
时绥忙让管家去请大夫。
一时间,时府乱作一团!
回到屋里时宁,气愤的摔了茶碗。摔完还不解气,大声痛哭起来。
听着妹妹的哭声,时砚心如刀绞。可任凭他怎么拍门,妹妹死活就是不肯开。
哭的累了,时宁想起门外的哥哥,心里稍微好受了些。许是这个家,只有大哥是真的心疼她。
怎知她开了门,大哥见了她第一句话便是:“阿绥她……她也是不得己,你莫恨她!”
呵,就连大哥,心里惦记着还是阿绥。
那她呢,她是什么,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凭什么?
“啪!”
才打开的门,又被关上。
屋里又传来茶杯摔碎的声音,时砚只能无力的叹气。
李氏终于悠悠转醒。大夫检查过后告知李氏并无大碍,之前一时气急攻心才晕了过去,接下来好好休息就是。
送了老大夫出了府,时砚拐了身,到了时绥的院子。
刚刚入春,夜里的风还带着寒。
时绥就这么站在桃花树下,微弱的月光洒在身上,让她看起来单薄的让人心疼。
“这么晚了还站在院子里,也不知披件衣裳!绿意呢?绿意,绿意!怎么照顾你家小姐的?”
“大哥,别喊了!我让她去小厨房给娘煎药了!阿姐……阿姐她?”
她是想问,阿姐是不是还在怪她。
怎么能不怪呢?换作是她,也会怨,也会恨!
时砚知道她想问什么,并未作答,反问到:“真的就非嫁不可?”
不等时绥回答,又抢着道:“若阿绥不想嫁了,我这就便带你回江南,可好?”
他想听妹妹说不想嫁了!
江南也好,别的地儿也罢。阿绥想去哪,他便带她去哪。
他记得小时候,阿绥说长大后想游历山河。
所以,只要阿绥说不嫁,他就带她走。
“非嫁不可!”时绥的语气,坚定无比!
时砚眼里的光,黯了下去。
“好!”所有的期望,最终只能化作一个苍白无力的好字。
晋王府。
晋王李玄完全不知时家发生的一切,此时的他正把玩着手中的杯盏,脸上阴沉的快要结出冰来。
就在一个时辰前,父皇召他入宫说要为他赐婚。赐的,是才回京不久的时尚书嫡女。
说起来,商书一职乃正三品,对普通百姓而言算是高不可攀。可时商书农户出身,又外放了十来年,回京述职还不到一载,在京中毫无半点根基可言。
偏偏皇后选了这等家世的姑娘,赐于他做正妃。
呵,她就那么怕他会威胁到她的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