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哭了！你这一哭，等会儿阿绥跟着你哭，妆不是白化了？”

老太君也顺着话道：“你嫂子说的在理，这大喜的日子，该开开心心才是。赶紧叫人煮碗汤圆过来，让新娘子吃点。不然啊，这一天可都顾不上吃东西了！”

李氏听了劝，赶忙吩咐下人去弄吃食，又让做了几道精致的点心。

众人忙前忙后，时绥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大红的嫁衣，精致的凤冠，蛾眉粉黛。可美眸中望不尽的清冷，仿佛告知着，这场婚礼与自己无关。

“好了，都出去迎客罢，莫弄乱了新娘子的嫁衣。”

新嫁娘出嫁，娘家这边中午的时候是要摆席，招待前来送嫁贺喜的亲朋。

差不多过了申时，迎亲的队伍终于来接新娘。锁啦伴着鞭炮声一浪盖过一浪，围观的孩子们争相的抢着撒下来的喜糖，好不热闹。而大人们，正对着高头大马上新郎官一番评头论足。毕竟，王爷这等身份，百姓们平日里可是见不到的。

大喜的日子，自然没有那不识趣的触霉头，去议论这桩婚事的由来。

尽管他们并不看好这桩婚事，但此时还是笑呵呵的说了些俏皮的祝福话。顺便对着晋王好一顿夸，什么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公子如玉，貌似潘安。反正好话不要钱，听的主家舒坦了，说不定还能得到点赏。

不得不说，这晋王虽不受宠，但真真是生的一副好皮囊。

可这些赞美和祝福对晋王而言，仿佛是赤裸裸的讽刺。若不是因为皇命，他今日定不会亲自来迎亲。这陈府，他更是多待一刻，都是煎熬。

吉时到！

时绥由喜婆扶着，趴上了时砚的背，往迎亲的队伍去。

“阿绥，到了晋王府要多吃些，你啊，还是太瘦了。”

“嗯！”

“若是李玄欺负你了，你就捎信给大哥，大哥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嗯！”

“阿绥啊，要是哪天，你过得不好了，一定要与大哥说，大哥带你回江南。大哥不怕皇命，大哥只怕我的阿绥过得不好。”

“嗯！”时绥再也忍不住，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乖，莫哭了，我的阿绥长大了，嫁人了！但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凡事都有大哥在，知道吗？”滚烫的泪流进时砚的脖子。

他知道，妹妹哭了。曾经走过无数次的路，他第一次想让它变得长些，再长些。

“大哥，谢谢你！如有来世，阿绥还要做你的妹妹！”

她以为她这样说，大哥是欣喜的。她以为，大哥会说好。可大哥却变得沉默。

直到喜婆掀了喜轿的帘子，她坐进了花轿，依旧未得到大哥的回答。

就这样，她坐上了花轿，被抬出了蒲柳街。她出嫁了！爹娘一定偷偷的哭了吧，阿姐应该还在恨她吧！

高头大马，八抬大轿。在一阵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声中，便晋王府走去。

古时婚礼繁琐，一场天地拜下来，时绥早已累得好似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李玄留在了前院招待宾客。时绥由喜婆和丫鬟搀着进了新房

折腾了一天，时绥累的够呛，繁重的头饰更是快压断她的脖子。可按照规矩，这些个头饰得新郎官来揭了红盖头才能拆卸。

在晋王未来揭盖头之前，她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强撑着端坐在喜床上。

这一坐，就坐过了子时。

外面的宾客早已散去，喧哗过后更显得此时的万籁俱寂。

灯盏里的油快要燃尽，绿意往里添了油，拨了拨灯芯。回头瞧见自家小姐还盖着盖头，坐的笔直，红着眼睛好不心疼。

都这个时辰了，王爷怎么还不过来。

不等绿意在心中抱怨，时绥就自己揭了盖头：“绿意，帮我把头饰拆了吧，再打些水来洗漱！”

“二小姐不再等等吗？想必王爷是有事耽搁了，要不，再等等？”绿意的声音带着哭腔，替自家二小姐委屈。

哪有新婚之夜，不见新郎人影，新娘子自己揭盖头的！

不过一个不受宠的王爷罢了，竟然这般羞辱自家小姐。

“不必等了，帮我洗漱吧！”

“这都一天了没吃东西了，二小姐定是饿了。我去让厨房煮点宵夜，二小姐吃过了再洗漱，可好？”

“不用，我没胃口！打水来吧！”

“是！”绿意抹着眼泪出去打水，一路上在心里把整个晋王府骂了个遍。

不说整个京城，就是这天底下，也没有这样对待新嫁娘的。把人娶回来，拜了天地，就丢那不闻不问。她家二小姐那样好，竟要受这般屈辱。偏偏二小姐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瞧着心都快碎了！

所幸这王府里的下人还算有规矩，没因新王妃受冷落而刁难他们。知道王妃要热水，痛痛快快的就去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