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皇后的丹阳宫，欢声笑语不休。

皇帝的永安宫御书房，殿外宦官排排站在檐下鸦雀无声，殿内气氛降至冰点。

“秦琏，你已年满十岁，都是快成家的人了，如此简单的问题，却思虑许久答不上来。”秦君铭扔了手里奏折，将御案前低头站着的两个儿子挨个点名训斥。“还有秦瑾，骑射是学过了吧，怎么七岁了弓还拉不开。”

秦琏不以为然：不会就是不会。《治国策论》还没学，现在就让我对重要政事的奏折提出独到见解，答的有纰漏实属正常。

秦瑾红着眼睛，倒不是被训哭了，是刚刚用力太猛。那弓可是大弓，他能拿起来没摔地上很不错了，他还有一个月才过六岁生辰，又不是天生怪力，拉不开实属正常。

御书房宽敞明亮，地砖光滑细腻颜色略带金黄色，黑沉御案下铺了图案花团锦簇猩红色地毯，站在上面比站在地砖上舒服些许。秦琏低垂着目光，心里默数案几上几本奏折，分别什么颜色厚度。秦瑾个子低一点，低着头看不见桌案上的东西，只好盯着桌案边垂落在地的明黄锦帛上的龙形暗纹，心里默数统共几条龙。

等到秦君铭扔了三五本请安奏折，又摔了三盏茶，终于训斥歇停了。

“任福乐，给御膳房说一声秦琏秦瑾在永安宫用午膳。”

“喳。”任福乐带人从殿外进来收拾残局。

兄弟俩悄悄对视一眼，差点抱头痛哭，怎么还没完啊。

好不容易兢兢业业吃完一顿午膳，秦君铭放下漱口的杯盏：“回去好好想想，不要让朕再失望了。”

兄弟俩只听到了让他俩回去，后面秦君铭苦口婆心说的一串话谁都没听进去，高高兴兴地行礼告退。

殿外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和秦琏秦瑾雀跃的心情一样。

兄弟俩在殿外领了自己的大监，不约而同的都去了丹阳宫。

秦君铭站在高台上看着俩儿子交头接耳渐行渐远的身影，问：“给皇后递过消息了罢。”

身后的任福乐弯腰回禀：“奴才叫膳前便告知了。”

“嗯。”秦君铭不咸不淡，转身回了殿内。

丹阳宫是距离永安宫最近的一处宫室，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秦琏秦瑾结伴到了丹阳宫门口。朱门大敞，前院有扫洒嬷嬷劳动，地面上的方砖非御书房的金砖，却也温润细腻。

前院的西府海棠与玉兰、牡丹、桂花相配植，取“玉棠富贵”意。秋日的西府海棠，朱红的果子坠在枝叶间，树姿直立。前殿大多用作宴客请安之所，后殿即为主殿，正中间开门有东西配殿。荣泰公主尚未另立公主府暂且住在西配殿，东配殿则是皇后日常起居的寝室。丹阳宫与永安宫一样，主殿有二层，上下以楼梯联通。

中院廊下摆了一排盆景，有专门的花房宫女和黄门打理。一路沿着回廊穿过中院走至主殿，遥望见有宫女侍候在主殿门旁，便知母亲当是在此。

司徒娴正与秦瑜吃面，听闻宦官通报，对他们招手道：“在永安宫吃饱了吗？今日做的简单，听说宫里新来了个会做面的掌勺师傅，让他做的油泼面。”

头大的老碗里水煮的手工宽面阔薄劲道有嚼头，配以青菜豆芽，佐以适量生抽陈醋，红艳艳的干辣椒面、芝麻碎、生蒜末和白绿的葱花末堆在一起，烧热的荤油舀两汤勺淋在其上，发出滋啦啦的声音，霎时香气四溢。

“我想来一碗，看母亲和小雨吃的好香。”秦琏闻着味，直言不讳。

“我也想要！”秦瑾可怜兮兮的说，“是我和哥哥让父亲失望了，难受得吃不下饭，我也不好意思多吃。”

秦琏在她身边落座后，也是很伤心落寞的样子，叹了口气语气沉重：“是我平时学习还不够努力，以至于现在对政事没有独到见地，也不会批奏折，竟是连表述自己的观点都不会。”

说着说着眼睛红了，声音有点哽咽。泪眼汪汪看着她：“我真是太没用了。”

司徒娴一听这话，立马撂下筷子抱着大儿子安慰：“怎么会呢，莲蓬是个勤学敏思的好孩子，夫子不止一次夸赞过你。况且才十岁，谈策论谈批奏折太早了，这是揠苗助长。”

正安慰这边，那边的小儿子也抹着眼泪说：“母亲，父亲今日让我拉大弓，我拉不开，他训斥我没用。”

她听了这话，忙叫如意：“快去宣太医过来。”

满眼紧张的看着秦瑾：“这般年龄去拉大弓极可能拉伤，身上有没有哪里疼？手有没有被磨伤？”看过孩子的手有红印，但没破皮，这才放心些许。

刚巧两碗面呈上来了，司徒娴让两个孩子先吃，吃完太医大概也就候着了。

司徒娴越想越觉得，这不就是无理取闹鸡蛋里头挑骨头。正怒火心中生，就听秦琏说，“不过也就今日父亲得空，明日该筹备御驾亲征的事宜了。”

“御驾亲征？”司徒娴呆滞了一瞬间反应过来，“是东北那边？”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