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府菜 14

陈氏知道自己命不长久，她要安排后事，要说这个府里最让她放心不下的便是只有不到四岁的大儿子和只有一岁多的小儿子。她让人将何太夫人请了来，婆媳俩聊了很久，里面不时传来陈氏的哭泣声和太夫人的叹息声和哭声。

随后陈氏与衍圣公又做了一次长谈，她将能考虑的事都一一交代了一遍，无他，只有对两个稚儿的不放心和牵挂。

两次长谈后陈夫人平静了很多，歇了几天养足了精神将自己陪嫁过来婆子丫鬟叫来，征求了一下各人意见，愿意留的就安排到陪嫁庄子上，不愿意留的就给钱回老家。

等新女主人一来都知道不会有什么好日子，理智聪明的都拿了钱拿了契，等有那么一日就走。有些不想走却没办法安置的被劝着拿了契回去。

人员安排好，最后就剩下几个。等人走后陈氏看着书香墨香苦笑“这样也好，只是两位公子就要你们照顾了。他们还小，等没了我会先养在太夫人跟前，这事我已经跟太夫人和公爷说了。你们先跟奶娘过去帮着照顾一下，将来他们兄弟若没良心不善待你们，我的两个庄子给你们养老。”

书香墨香跪下流泪“小姐放心，奴婢愿一辈子照顾两位小主子！”

“谢谢！”

“小姐，您这是折煞奴婢了！”

陈氏摆手“还有一事，我想安排陈嫂一家帮我打理田地庄子去，真有什么你们也有个帮手。”

“一切听小姐安排！”

两人退下后叫来安然陈嫂菊香三人。

第一个进去的是陈嫂，里面声音不大安然却是能听到的，夫人安排陈嫂一家帮着去打理田产庄子，这是在安排后事吗？那她呢？

等陈嫂红着眼睛出来又让安然进去，陈氏面如枯槁，安然知道她没多少时日了。

“安姑娘，你本不算府里的下人，你的手艺很好，大公子对你很亲近，又喜欢你做的吃食，我这身子怕是时日不多，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两位公子以后的饮食如何？”陈氏眼泪汪汪看着安然，期盼着她不要拒绝。

“奴婢愿意。”面对这样的母亲安然没办法拒绝。

“只是需要你签个契，这是府里规矩，最少五年，终身也可。不管你愿意签几年，我都会给你家一百两。五年后你可以随便赎身，一两赎银即可，这些我都会写在契上。而且以后除了府里的月钱我会让书香再给你一份。”为了儿子她什么都舍得，钱又算什么？

安然没犹豫就答应了，不就是五年吗？五年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若我没了你就跟两位公子去太夫人那边——”陈夫人又跟安然交代了一番，边说边落泪，哭的安然这个心酸难受，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安然自卖自身签了契，等拿着一百两给杜氏的时候没等到暴怒，安然还万分惊讶，闺女都卖身了你这当娘的怎么不生气？

杜氏听完契书内容反而问安然怎么只签了五年？“你不知道能进府多不容易？你真是，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家里说？”

“娘，我这是卖身！”

“你卖的是衍圣公府，你知道外面多少人想进府都进不来吗？一个名额都能卖三十两银子！傻丫头！这还得有名额的情况，大多是有钱都买不来的！”

居然这么火？安然没想到卖身还有倒找钱的，等回到家这才听老爹哥哥们说孔府真正的奴仆待遇很好，有钱有粮，还又衣服节礼等，估算下来一年少说也得四五十两，而且可以世袭，你不做了孩子们可以继续，赶上主家高兴还能赐给土地房屋。

两个嫂子直替她惋惜，“下次能签就签个终身的。”

安然简直无语！

陈夫人将身后事一一安排好后，人一放松很快撒手而去。安然随着两个小公子去了何太夫人的院落。府里丧事又是办了多日，这个年在悲痛中就过去了。

没了娘的小孩子最是可怜，大冬天的发丧让大公子大病了一场，连日的高烧就是不退，何太夫人和衍圣公急的要跳脚，真要出点差怎么对得起刚死去的陈氏！

太夫人整日衣不解带守着孙子，奶娘丫鬟们也都熬红了眼。安然着急没办法，根本上不去。实在没办法便炖了一个川贝梨和一些稀饭送过来，丫鬟们要接过去，安然道“我来吧，姐姐们先歇歇。”

太夫人刚要呵斥，奶娘和书香忙道：“太夫人，大公子平时挺喜欢安姑娘的，让她试试，或许大公子就能吃下东西。”小孩子脸色通红，不住咳嗽，难受地动来动去，太夫人只好让安然过来。

几天下来小孩子已经瘦了一圈，安然一摸额头，很烫，这孩子再不治怕是要得肺炎。“大公子，来，喝一点果梨汁，喝了你就好受了。”安然将孩子抱在怀里，将一小勺梨汁送到孩子嘴边。

可能孩子烧的难受，梨汁下去让他很舒服，“喝”他张开小嘴还要，太夫人大喜，“快喂给他！”

一碗温热的梨汁后小孩子睁开朦胧的眼“娘！”

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