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下)
不知道我是几点睡着的,反正闹铃响的时候手机还被我抓在手里。
由于这两个月公司的事越来越忙,我每天起床的时间都在向前推移,最终被迫变成了准点上班,完美回归原始社畜生活。
我常常在想我为什么莫名其妙就走上了奋斗的道路,不是应该舒舒服服躺在家里享受富婆人生就行了吗?怎么就努力起来了?思来想去我只得出一个结论:我是天生的贱命。假如我再穿越一次,穿成了古代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我现在可能正勤勤恳恳地在田里插秧。
起床洗漱完我来到客厅,霍醒言正一个人坐在餐桌旁吃早餐。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灰粉色短袖T恤,和一贯的冷色调风格相去甚远,想来也就只有在家才能看到他这样的一面。久违地见到他蓬松头发的样子,我总是控制不住想伸手去摸一摸。
丢丢见到我,从霍醒言脚边跑了过来,我抱着它往餐桌那儿走,走近了才发现桌上的食物还有我的一份。煎蛋、培根、吐司、牛奶、小番茄,虽然不如上次买来早饭的丰盛,但一看就知道是他自己动手准备的。
“没来得及买早餐,随便弄了点。”他把盘子往我面前推了推,“你有什么想吃的提前告诉我,明天——”
“为什么挂我电话?”我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气势汹汹地打断他。
霍醒言愣了愣,旋即闷声端起杯子开始喝牛奶。
我低下头,和丢丢默契相视:“看到没?你爸对我冷暴力。”
霍醒言呛得咳嗽了一声,放下杯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以后爸爸妈妈要是离婚了,你跟谁?”我的语气活脱脱一个受了多年委屈的怨妇。
丢丢的黑葡萄大眼睛眨了眨,也不晓得它究竟听不听得懂,但它还是无辜地把头转向霍醒言,配合地扮演起了即将单亲的可怜小孩。
霍醒言垂眸接收到了丢丢的眼神攻势,又看了看我,张嘴想说什么,终究忍住了,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吃完我送你去公司”。我兴致索然,三两下把桌上的东西都吃了就回房换衣服去了。
临走前我站在床边盯着两个精致的戒指盒发了会儿呆,长舒了一口气,拿出那枚“平常戴比较合适”的戒指。
刚戴上就觉得不对劲,我伸手观察了两秒,把戒指从中指上摘下来,重新戴到无名指上。
从现在开始我也是个得靠炒人设过活的营销咖了。
我拿着手机走出房间,霍醒言已经换了一身西装坐在沙发上等我,阳光从外面照进来,温柔地描摹着他近乎完美的轮廓,每一道光线都像是为他而存在。远远看到这一幕,我感觉有些恍惚:这么一个在小说里戏份屈指可数的人,一个本该在几个月前就和“我”分道扬镳的人,一个所有条件都优越到无可挑剔的人,如今居然背离剧情成了我的丈夫,这是真实的吗?
霍醒言抬起头,看到我从房里出来,放下手中的pad:“好了?”他起身往门口走,“好了就走吧。”
他既然都已婚了,和阮湘湘之间还会发生什么纠葛吗?应该不能了吧……?不对,好像也不是不可能……万一他因为某件事突然对我失望,或者因为某件事突然触发了对阮湘湘的好感,然后意识到跟我结婚是个错误的决定,于是提出离婚——一切回到原点。
我是不是命里还沾了点克夫属性?也不能叫克夫,或许单纯是我命中带寡?
“想什么呢?”
“克夫。”我嘴皮子一抬就说了出来,说完才反应过来说漏了嘴,一抬眼霍醒言就站在我面前。
“克我?”霍醒言一本正经地问道。
“不是,我是说我寡……对我就是克夫,你趁早多给自己买几份保险!”
每当我破罐破摔就会说出一些不过脑子的话。
霍醒言先是一怔,然后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那看来得想想办法。”
“?什么办——”
“走吧。”他不理会我的提问,径直出门了。
车子走的路线最初和往常无异,但半道上被我察觉到不是在往公司的方向开,我问这是要去哪儿,他只是说“到了就知道了”。
最后车停在了一座寺庙外。
“……这就是你想的办法?”我坐在车里仰头望着寺庙大门上高悬的牌匾,“你是想找人给我做法?”
霍醒言笑了笑,并未解释什么,自己下车了,我也只好跟着下车。
也行,我倒要看看他准备玩什么把戏,万一他真的叫人给我弄些邪门仪式,那这个老公不要也罢。
这座景缘寺我略有耳闻,算是离市区最近的一间寺庙了,规模不小,是京海市的旅游景点之一,即使在工作日的早晨也有不少来参观进香的游客。我们随着人群进到了寺庙里面,一排排参天大树遮蔽着夏日的骄阳,整齐的蝉鸣在耳边回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平静的檀香味。
我上一次去寺庙好像还是陪我妈,她是虔诚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