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南首都新闻官网同步最新消息，仙泽预备对外开放领养通道，爱心人士达到要求可以领养本土国宝，这是个搭建桥梁的信号，南首都决定向国际发展，迈出北首都迟迟不动的一步。

珍宝忽然多出位国际领养人，已经在飞来的路上，它离国前会住进专属监控室，除了饲养员禁止任何人探望。

它搬去监控室那天，整个研究所的白羽雕都没有离开树巢，青絮爬上高树，和希临躲进摄像头死角。

身形健硕的大雕挤在它掘出的树洞里，半个头身缩在洞口，青絮抱着腿跟它并排，一起眺望幕布上辽阔的天际线。

她想了很多，她不可能一辈子跟着希临，它必须学会独自生活，就像过去那样，或者能过得更好。

依赖是种可怕的病痛，致使灵魂迷失，花儿日渐枯萎。

“我会努力争取陪你出国，万一没成功，我也会攒钱去看你。”

“要认真吃肉，认真洗澡，会有很多人类喜爱你......说来缘分真奇妙，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很熟悉，分明被你吓到，却提不起生气的心。好啦，我不应该沮丧，谢谢你在乎我，我从小就很孤独，除了老师，没有人会紧张我......”

虚妄的骄阳把红光赠予她们，白羽雕倾听少女晦涩的年少时光，那是它完全没能参与的段落，她以为她自小跟这个种类投缘，全然是因为鸟语天赋；她总是莫名跑到孤儿院的后山，登临山顶遥望一个方向；她面对各种压力都应对自如，抗压能力远胜同龄人；她渴望参与严格的体能训练......

总会有希望的，她会恢复记忆，很快就会想起我，大鸟悄悄在心里乐开了花。

“珍宝被卖掉了。”青絮用心里话说。

希临的心扉从始至终对她敞开，作为她失忆的惩罚，它不肯太早消气罢了，听她诉说那些担忧，还有无能为力的自责，渐渐心软得一塌糊涂。

白脑袋挨着低落的女孩，喙又厚又尖，中段曲折的疤纹为它增添骁勇气场，它却发出如同幼鸟宝宝的叫声：“啾啾——啾啾——”

翅上羽端白得发光，它揪下一根完整的可爱的绒毛，把它送给自幼走失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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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絮注册互联网账号，动手了解珍宝即将远航的国家。

她从领养人定居的城市，圈小范围搜索，共有两个动物园，公立的。

那不对，她发挥女性强大的直觉，在领养人五年内活动的城市中画圆，把二十多个动物园逐个排除。

看了真实案例，私人开设动物园不是资金断裂，常年入不敷出，就是层出不穷的事故，其中还有普通人摸不到的生产链，运营完美的寥寥无几。

圈定看似最正常的私人动物园，它开了十二年，游客数量马马虎虎，园内设施也不见更新换代，动物园投资人曾出席过开园活动，是著名企业家，他远房亲戚女儿的老公，跟珍宝领养人有亲戚关系，弯弯绕绕简直莫名其妙。

她重点在个人用户中查找蛛丝马迹，发现这个叫马司特的动物园恶贯满盈，在群众评论中口碑数年如一日的垃圾。

它们热衷从国外进口动物，又不舍得花钱改善饲养环境，营养不达标还出主意骗游客投喂，省口粮费把小动物饿得骨瘦如柴，屡屡爆出虐待丑闻，调查结果石沉大海。

重点是，已经很多国家拒绝跟它合作了。

连她不费什么心思都能顺藤摸瓜，负责审核国际领养人的部门，知道这些吗？

显然心知肚明。

她回到仙泽王国的网络，发现民众对此事并不了解，在这之前南北首都相互戒备十余年，中心地带之外还有无数流离失所的家庭，谁能抽出精力救救它们？

这个国家的黑夜，已经很难再迎来白昼。

所有人都是动荡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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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后。

窗台上铺开一张手绘地图，勾勒出研究所内部路线，旁边空白的纸页已经写满标注，分析每条通道作用。

有根食指点在代表监控室的位置，从门拐出弯道，一分钟后会有个挂停运牌的电梯。

清晨的浓雾吹上天桥，她眼中的世界忽然变得荒诞，发呆时她常数过往的车辆，她的生活不该只属于这里，她应该做点什么。

尽管她做不到阻止他们带珍宝离开，但她可以为它披上保护的外衣，至少短期内。

闹钟铃响，青絮眼神左右摇摆，最终定格在坚毅。

出发吧，她心里告诉自己。

根据这几天的值勤调班判断，今天是研究所大好的日子，相关人员聚集在地下室等待买主提货，说没鬼是假的，不然何必偷偷摸摸，对外一套，背后一套。

青絮不至于傻到请假，她混在一起上班的饲养员中打了卡，再回到休息室把监听笔调整好，手机装进胸袋，口袋对准摄像头的部分，内衬已经被她用剪子剪开，能拍到半清晰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