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足

三个月后。

“小四儿，你在信里胡乱吹嘘，到时候怎么向你娘交代。”

“没关系，有杨大哥在。杨大哥的家，就是我们的家。”

“还是杨大哥厉害，短短几个月，就从码头送货工人变成了张老板的左右手，我们兄弟几个也跟着沾光呢。”

“可不是么——小四儿我当初来的时候，只能帮有钱人开车门，搬行李为生。要不是杨大哥收留了我，现在还流落街头帮人家擦皮鞋呢。”

“对了，杨大哥人呢？”

“说是出去买点心了——”

“点心？杨大哥吃那种东西？”

“你个傻子，杨大哥不吃，可以送别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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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心铺外。

“老板，再给我包几块桂花粟饼和藕丝糕，要热乎的。”杨大义说道。“林小姐，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

“真的？”

“恩。”

“我送你回去。”

“好——”

杨大义倒是上过学堂，认得一些字的。只是在读过大学的林缨面前，便觉得低了一等。如今他局促地拎着几盒点心，小心地跟在她的身后。他那紧张的模样，引得林缨几次想笑。但她出于礼貌，还是忍住了。

自从杨大义成了张老板的左右手，他见到林缨的次数倒是多了些。他主动提出，要做林小姐的业余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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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板的赌场里。

“敢在出老千，给我往死里打。”小四儿吆喝道，“没钱还想进赌场，给我打。”

“住手！”杨大义赶了过来，一声喝住了他们。

“大哥，要是放过这些人，我们的生意可要受影响了。”

“算了，把他赶出去。”

深夜，赌场那边突然响起了枪声。

“杨大哥受伤了，快送他去医院啊。”小马叫道。眼见杨大义的伤口血如泉涌，无奈之下，只好撕下一块布包扎一下，然后把他送到医生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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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今天怎么是你来送我啊？你杨大哥呢？”林缨看着小马，问道。

“哎，别提了，林小姐。杨大哥受了伤，现在医院里呢。”

“那我去看看他，我认得那边的医生，可以给他介绍一位好的。”

“谢谢林小姐——”

“林小姐——”杨大义见到林缨，又是兴奋又是惊奇。

“杨大哥，租界已经闹开了。这几天外头风声紧，你要小心啊。”她接着嘱咐道，“你这么拼命，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你这是在关心我么？”杨大义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却要保持镇静。

“就算是吧。”

“真的？”

林缨没有回答他，转过身去对医生说道。“宋医生，杨大哥是我的朋友，还请你多多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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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并不是林小姐的良人。”宋医生给杨大义包扎伤口的时候说道。“你们是不同的人。”

这句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杨大义听着真不是个滋味。虽然明知道宋医生说的不无道理，他心里还是生出了一股子倔强劲。

最开始来上海的时候，他是为了生存。现在，他只希望自己可以成为配得上林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