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牢

从小爱把自己护在背后的……姐姐？

阿洍继续哽咽着，

“还有，我不许你这样贬低自己的父母！他们虽然贫穷，虽然没能一直和你团聚！但是他们把一辈子最美好的时光奉献给了你！谁都不配贬低他们，包括你！！！”

任宵被女孩的话深深震撼了，逐渐扩大的瞳孔证明当时的他是多么的动容！

更不用说对面的童良了，他好像恢复了意识，只见他正用自己另一只手拼命掰回想要拍下的魔爪，黑烟笼罩中的他就像是在跟自己较劲一样，咬着牙，胳膊使着劲儿——这时的他看上去确实是14岁少年该有的幼稚样。

任宵看着魔爪一寸寸向上离开阿洍的头顶，发自内心的为他们感到高兴，他嘴角渐渐绷直，发出一种慰藉的笑容。

阿洍则露出甜甜的笑容，她用手背轻轻擦拭眼泪，另一只手向前慢慢握住了魔爪的一根指尖，

“阿良，我们回家吧？”

只见魔爪应声破碎，黑烟扭曲着、不舍地离开了童良的身体，化为灰烬被夜风刮去。

童良的身体恢复原样，他含着泪与阿洍手拉手站在一起，两人泪眼婆娑的相互看着，但是下一秒他便瘫倒在阿洍肩上，差点就把阿洍给压倒了。

任宵只看着童良他们相拥，却没看到身后的梦魇正踱步从他背后走来，直到童良他们在一片青光中消散，《听声少年》的梦境空间开始自动解除，夜空如同镶在天花板上的幕布一般一片片脱落，他才仰头发现背后的梦魇。

“虽然我很乐于和你成为知心朋友，但是你好像和那个梦靥一样也是一个蠢货。”

梦魇就这么俯身看着他，静静的说着话。

任宵努力想向后退，他恐惧的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叶憬牵，不，那张脸不是叶憬牵的脸，顺着她颀长白皙的脖颈上，涌动出的是无数嘶吼着的残破灵魂，他们可怖的脸隐隐约约，摇摇曳曳，在夜色里晦暗不清的出现在叶憬牵的脖子上。

“你们让游荡灵魂返回了他们的肉身，回到了人间——而‘人间才是地狱’，原来你们不能理解我啊。”

说话间梦魇的手臂化成一缕黑烟，烟里飘出几只黑色蝴蝶，

“我要你深刻理解我没被理解时所受到的痛苦！”

说话间，蝴蝶如利箭般直射向任宵心脏，几只蝴蝶利箭瞬发骤至，根本来不及也不可能躲避，任宵眼看着蝴蝶穿向自己胸膛，

“难道我这就要死了？可是我还没来的及保护一次……姐姐，没有来得及回报一次梦靥，没有……来得及抓住过那道光……”

说来奇怪，人死之时会想到这么多人吗？

任宵朦朦胧胧中感觉眼前的叶憬牵还是她该有的面庞，一如那天在看台上看到的那么恬静、优雅，模糊的意识里他觉得自己就像已经被杀死一样，口里还喃喃的说着，

“死在你手里也不算冤枉，那天我是有点过分……”

接着朦胧的眼光中，一个少女挡在了他面前，鲜血在黑蝴蝶穿透身体后四溅而出，少女没有发出一点声，只是她的突然出现让梦魇稍微有点惊讶。

梦靥慢慢跪坐下来，背对着任宵，而任宵真的什么也记不住了，只觉得昏昏沉沉的便重又倒在地上，最后的最后只感到一丝温暖，那是鲜血溅在脸颊上的感觉。

看着梦靥跪地倒下，梦魇没有再作理会，但却恢复了叶憬牵的脸面，清哼了一声，

“你醒了吗，我只给你这次机会，以后最好乖乖的，”

“你听到了吗？”

空中回荡着梦魇的话，温暖的吊灯下，床上的叶憬牵轻轻睁开眼来。

旁边叶俊英紧张的抚上她的额头，

“小牵，小牵醒了！”

失神了一会的叶憬牵这才牵着爷爷粗糙的大手，淡淡的笑着，

“我没事……爷爷……”

叶俊英听到她的回应，严峻的脸庞上像是被春风吹过，喜上眉梢，

“快快快，叫大夫来看看，牵儿的烧是不是已经退了！”

灯火通明的叶家登时变得热热闹闹，到处是忙来忙去的管家佣人。

叶憬牵卧室外的花，好像也随风摇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