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距离出国外训还有一星期的时间,大家都在有条不紊地准备着。
游天奕照旧每天晚上出门夜跑。
他打了个喷嚏,应该是前天夜晚的放肆让他受了凉,尽管已经跑了8公里还是觉得四肢僵硬到不行,一阵阵地反胃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蹲到一棵树下开始干呕,周围的景象开始摇晃起来。
他对自己拖着发烧的病体出来夜跑的行为十分吃惊,从什么时候起,他不用教练,母亲的鞭策,开始自己鞭策自己了,可明明他是那么地讨厌运动,讨厌滑冰的……
3岁第一次踏上冰面的时候游天奕很兴奋,这个叫做冰的东西凉丝丝的,上面还冒着仙气,像动画片里面神仙住的地方,摔倒了也不疼,索性趴在冰面上打起了滚。
天知道后来他有多么地后悔自己在那一刻对冰表现了兴趣,否则也不会被母亲强制送去冰场,开启了他和冰面的缠绵。
其实那都不算是兴趣,那只是一个小孩子对新鲜事物得好奇。
不过,即便他在第一次上冰的时候就表现出对冰得强烈厌恶,应该也没人会在意他的想法吧。
毕竟从他还是个胚胎的时候,就被规划安排了人生。
他的父亲是个狂热的花样滑冰迷,年轻时候妄想成为一名职业选手,奈何自身运动天赋有限,最终只能成为电视机前的一名看课。
“既然他的天赋有限,那凭什么就觉得继承了他基因的我,在赛场上取得好成绩是理所应当的呢”
这个问题游天奕从少年组想到成年组也想不明白,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母亲总是和他说“你要努力啊,你要获得好成绩爸爸才会高兴,你的哥哥已经是哈佛大学的高材生了,你的姐姐也在柯蒂斯音乐学院拿了奖学金,你要爸爸家里面的人都嘲笑咱们母子吗,你要去参加奥运会,你要拿到奖牌,你要站上世界第一的位置。”
呵呵,哈佛大学有上万名的学生,而自己必须要成为全国第一甚至世界第一,谁行谁上吧。
他有时候会想,如果妈妈当初没有嫁给爸爸续弦,而是嫁给一个普通的男人,自己的人生就会是另一种的样子吧。
小的时候他也反抗过,去上课之前故意冲凉水澡,然后吹一宿的空调成功把自己搞发烧,正当他躲在被子里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睡个懒觉的时候,被母亲一把从床上掀起来,不由分说的押进汽车。
母亲给出的理由是“你刚刚掌握了一周跳,必须趁这个时候让身体适应,记住它,发烧没关系的,运动一下出出汗就好了。”
他也扔掉过好几双的冰鞋,可母亲会为他准备更多双冰鞋,而且自家的冰场不存在关门这一说,只要母亲想,冰场可以24小时为他开放。
多么得绝望啊。
小时候每次他参加比赛,平日里工作繁忙的父亲都会前往现场观看,如果他表现的好,父亲就会带她们母子去吃大餐,去买好多好多他们喜欢的东西,那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和父亲玩耍的时刻。
但如果他没有表现好,在冰上摔倒了,他便知道自己完蛋了。
父亲会黑着脸先行离场,母亲会声泪俱下的对他进行训斥,会把他关进小黑屋让他闭门思过思考为什么自己搞砸了比赛,是不是哪天的训练偷懒了,那个时候,他已经不会去在意自己在冰上摔得多痛,脚踝扭的有多疼了。
他很小的时候还会哭,后来慢慢地就不哭了,哭是因为有人在乎,没人在意哭给谁看呢,哭给上帝看吗,上帝会在意吗?
身高停止生长之后他不可避免地发胖了,他继承了父亲的易胖体质,这对于花样滑冰选手来说简直是噩梦,就连喝凉水都会长胖。
他不吃任何甜食,只吃鸡胸肉,碳水精确到每克,每天在完成冰上训练之后还要再加跑个20公里,跑到虚脱咳血再也爬不起来~
他永远记得血腥气混合着呕吐物在他口腔里翻滚的气味,可即便是这样他依然会在体重没有达标的时候被教练训斥,不能进行冰上训练要去操场上罚跑。
当他顶着烈日,在似乎要被烤化的塑胶跑道上蠕动的时候,他只有一个想法:哪颗小行星行行好,再来撞击地球一次,毁灭吧赶紧的。
他喜欢去国外外训,因为可以短暂地脱离被监视。
在星耀俱乐部,他的每一次跳跃,每一次失败都会被上呈给他的父亲母亲,他的母亲并没有要求所有的一切都要汇报,可那些别有目的人还是会借此去讨好。
至少在大洋彼岸,他能获得片刻安息。
他们去外训的俱乐部被戏称为“花滑选手的集中营”,可“集中营中的安息”竟也让他怀有期待。
况且今年,是不同以往的一年,是特殊的一年。
那个叫韩霜的女子选手竟执意要踏进这个“集中营”,
那个从小就不走寻常路,我行我素永远挑战权威的女孩。
会在裁判给了她低于预期的表演分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