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
紧急会议一路开到下午两点,开出了个“一切为生院学生让道”的结果。
“其他学生也要心理咨询的啊。”齐祝余不满道。
“就这一周。”领导一面打电话给生院院长一面用手指着齐祝余说,“学生有问题的话立刻上报,出了事我们担不起。”
“他TM有病吧。”齐祝余正要回怼时,领导发出一声暴喝。
同事们也纷纷窃窃私语了起来。
齐祝余满脸问号,向同事发出个疑惑的眼神。
“看小群。”同事低声说。
齐祝余连忙点开没有领导在的小群。
里头已经刷屏了。
翻完聊天记录后,齐祝余也暗骂了一声有病。
那个摧毁了生院一众学生的自信心的教授又把魔掌伸到了数院。
连智商高到全校闻名的几个学生也濒临崩溃边缘。
“猴子派来搞笑的吧。”齐祝余的回复淹没在同事们的骂声里。
跟刘苏约好心理咨询的时间后,齐祝余捞起手包,无视领导的死亡视线走出会议室。
陆折檀正站在国槐树下等她。
午后的阳光穿过枝叶间隙,在他身上打下斑驳光斑,深浅不一的绿意里,他的绿眸格外纯净。
像一汪只泡着她的湖。
“这几天会很忙。”齐祝余率先一步抱住陆折檀,“辛苦你了。”
“有什么好辛苦的。”陆折檀牵起齐祝余的手,拉着她向自己的越野车走去。
“我也给自己找了点事干。”
“?”扣上安全带时,齐祝余像是想起什么,疑惑道,“你不是在科学院工作吗?”
“放了两年假。”陆折檀竖了个剪刀手在齐祝余面前晃。
“不无聊?”齐祝余问。
“不啊,我来你们学校当教授了,下个月开始正式工作。”陆折檀抿着嘴笑起来。
齐祝余点点头,说,“我睡一觉,到了叫我。”
一觉就睡到了黄昏。
齐祝余迷迷瞪瞪地打量着熟悉的陈设,直到陆折檀进门时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自己家。
窗帘没拉紧,一线昏昧天光爬入室内,顺着陆折檀高挺鼻梁划出明暗两半。
像是被两个人盯着。
齐祝余陡然生出一股毛骨悚然感。
床垫因陆折檀上床而下陷时,她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别靠近我。”齐祝余没错过陆折檀眼底一闪而过的受伤,但她仍坚持到,“你坐椅子上去。”
待到陆折檀坐进窗边的孔雀椅时,齐祝余的理智也回了笼。
太奇怪了,她拿过抱枕紧抱在胸前,放肆地打量着陆折檀。
人还是那个人,就是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第一个不合理之处在于:陆折檀六岁开始就泡在科学院里,视实验如命,怎么可能有闲情雅致去教本科生,第二个则是:他太没边界感了。
不管是劝诫她别喝咖啡让她喝牛奶,还是一声不吭把她带回来午睡,都不像是陆折檀能做出的事。
“为什么?”齐祝余问。
从前关系最好的时候他们都不会去干涉彼此的规划,那么七年之后再见,陆折檀又凭什么以一个近乎陌生人的身份来干扰她的生活。
靠她的退让来证明她心中有他?
不可理喻。
“你很累。”陆折檀打开电视,像在做PPT汇报一样把齐祝余的体检数据和睡眠质量检测数据一一摆出来。
“你需要休息。”
“我有工作。”齐祝余深吸了口气,“我们晚点再谈。”
说罢,她不再去搭理陆折檀,转而拿起手机联系刘苏。
“老师,我真的是个废物……”
刘苏的哭泣刚传出来,枯坐在孔雀椅里的陆折檀就站了起来。
咚。
手机砸在厚实的消音地毯上发出闷声,齐祝余愣愣看着把手机打开的陆折檀,半晌才发出一声微弱似猫叫的尖叫。
“老师?”
学校里,面对着惨不忍睹的成绩哭得泪眼汪汪的刘苏慌忙道,“老师,你还好吗?”
“你需要休息。”
低哑磁性带着不容反驳语气的男声传出,吓得刘苏把手机抛了出去。
“老师?”她一面打起精神认真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一面跟舍友比划,让舍友去联系齐祝余的同事。
“要报警吗?”同样被成绩虐得萎靡不振的舍友看了眼平板里的刑侦剧,用口形问刘苏。
刘苏犹疑地点点头。
“刘苏。”舍友要按下拨号键时,齐祝余让人心安的声音传了出来,“我这边有点事要处理,我晚点再联系你。”
不等刘苏回应,通话就被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