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求
换句话说,杜伯渊跟那入宫的阉人也相差无几。比起男人,更像女人,所以他装扮女人才更得心应手。
徐奕清感受过残缺男人的痛苦,从身体到心理的扭曲哪怕他清醒活在梦外的现在,也有些受影响。杜伯渊怎么会看起来像没事人一般开朗?
季明拿布巾浸湿了热水,拧干递给徐奕清说:“你也不必那副表情,我哥的人生或许有缺憾,但还有我呢。等他伤好,我就跟他换过来,留着我们杜家这条根。这段时间里,少主可要对我手下留情,多多照拂我,让我少受点伤才是。”
徐奕清接过布巾,细细地擦了脸,半晌没有说话。
保护别人这种事,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但他放下布巾时,却承应了季明,说:“好,你只要听我的安排,我保你平安。”
季明露出了少年明快的笑容,就在这时,厢房的门被人再次推开了。
王氏带着徐奕瑶、徐奕秋和几个婆子走了进来。
季明看了徐奕清一眼,徐奕清微微摆手,让季明退到一边。
但徐奕清心中也有些厌烦。
这群后宅女人爱折腾,冬日漫漫,他得给她们找点事,省得她们整天无事生非、找他麻烦。
王氏今日穿着红色大袖的袍子、狐围披风、 梅花小袄,金色的头面在晨曦下反着微光,翠色的步摇随着她款款到来而微摆。
只要在徐奕清和卿九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高贵典雅的正妻,这是她的执念和骄傲。
偏偏徐奕清不是女子,对这种示威无感,过去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没能从徐奕清眼中瞧见惊艳和羡慕,王氏心中微微有些堵。她其实最不喜欢看徐奕清的眼神,一眼瞧过去似乎怯懦惧生,仔细瞧去却有种不将一切放在心上的漠然。
区区一个庶女,装什么清高!
王氏往徐奕清床前走了几步,双手笼在袖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身体可好些了?”
徐奕清向来不会给人机会抓自己的错误,他礼数周正地躬身回道:“已无大碍,母亲放心。”
王氏挑眉:“既然如此,你就来选选吧。”
她微微扬起下巴,旁边的婆子们就两三个一组,抬了几个箱笼,整齐地放在厢房的中间。
徐奕清瞧着那些箱笼问:“这些是?”
王氏站在箱笼前说:“大姑娘,你曾祖母心疼你,特地把今年冬日家中采买的闺房物件送你房中,你瞧着有喜欢的,留下一些,剩下的再分给你妹妹们吧。”
徐奕清安静地瞧着王氏,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徐柳氏有了好东西居然要先给庶女选?
莫非是想讨好安王府?
徐老太爷原本只是赌一把,拿个庶女去玩“奇货可居”,本质上,徐家还是王皇后一脉的人,不可能把这种示好摆在明面上。除非……
徐奕清眼眸暗了暗,这次北翟三军皆败,安王府出尽了风头,赢了不少民心,京中怕是有所动作了,并且徐老太爷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徐府果然不是面上瞧着的这般,数日时间,从北境到京中,又从京中到灵州,这消息来回一圈,需要不少时日。在梦中把持过朝政的徐奕清知道,没有一个较为完善的情报网络,很难做到这一点。
这徐家到底还藏着什么?
徐奕清随便挑了几件文玩,又拿了一些珠花,剩下的东西就让婆子们抬走了。
王氏完成任务般跟着婆子们离去,留下徐奕瑶和徐奕秋两个姑娘坐在床边陪他。
“大姐姐,听说姨娘失踪,你遭遇北翟袭击而受伤,我担心得不得了,幸好你回来了。”徐奕瑶模样娇美,声音也绵软,轻轻地拿手绢擦拭眼角的水汽,看起来仿佛真心担忧。
徐奕秋瞧着这小姑娘跟他装模作样,他心里觉得好笑,靠在床头,懒懒地说:“非我运气好,是世子照拂,我才能化险为夷。”
徐奕瑶果然脸色僵了下,眸中难掩妒忌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