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笑声。
他却兀地敛住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刻意放慢语速:“大家发现了吧,反方其实就是在做这样的大人。”
“淋过雨就要撕别人的伞,没饭吃就要偷别人的碗,看着人家稍微过得比自己好就要和人比惨,干嘛呀,你们这是在嘛呀?”
“人家小妹妹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改变父母的态度,实现自己的梦想,不应该是一件值得鼓励的事情吗?”
他的破锣嗓子音量大,调子高,这么一喊出来极具煽动性。
刚刚给反方鼓掌鼓得卖力的观众马上倒戈,又开始卖力地给正方鼓掌了。
“诚然,我们未必有陶爸陶妈那么开明的父母,但桃子要借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的也不过就是依靠一定的方法和策略可以帮助我们减少乃至摆脱原生家庭的影响。”
正反方支持率瞬间跳到七三开。
卢煜衡感慨:“老秃有点东西。”
靳子佳一面替老秃扭转局势而高兴,另一面又抑制不住地感到失落。
她传了一张纸条问卢煜衡:我刚刚那么正经地打,观众会不会觉得我很傻?
卢煜衡:哪有,你们风格不一样,你打得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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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方一辩稿中的核心论点可以归纳为两条。
一是原生家庭对个体的影响开始于幼年时期,形成的价值观和行为模式较为稳固,难以改变。
二是原生家庭本质是一个权力系统,个体难以凭借自身微弱的力量去对抗它。
第二个论点一出,导师席上的陈熙就饶有兴致地抬起了头。
可是正方恰巧没有在这个论点上准备太多攻防,于是老秃有意主打第一个论点。
他摘完被反方扣上的帽子,就抡起砖头厚的一本心理学大宝典,硬着头皮一条条指着心理学当中治疗ptsd的手段,解释它们能如何治愈原生家庭的精神创伤。
两分钟总算给耗完了,还算是流畅。
老秃长长舒了口气。
“下面有请反方二辩发言,时长为四分钟。”
反方二辩随即起身鞠躬。
与先前发言的两位辩手不同,她身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目光温柔,笑意和煦。
“大家好,我叫赵嘉,今年三十六岁,离五十岁还差十四年。”
这一开口,大家就听出来了。她针对的不是正方辩手,而是直接冲着坐在c位的导师发难了。
“刚刚志强导师说了一句话让我印象很深。他说,一个人不该在他五十岁的时候还对小时候没有得到的那根棒棒糖耿耿于怀。可是,为什么不可以呢?”
“一个月前,我刚结束了一段失败的婚姻。我的前夫说,他觉得和我在一起就像不停燃烧自己去填补一个黑洞,可是这个黑洞怎么也填不满。他觉得很绝望,所以想提早结束这一切。”
“我其实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感慨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他不是不好,相反,他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可我无法在亲密关系中汲取养分,因为我担心付出了太多,最后会被抛弃。我享受对方给我的情绪价值,却吝啬给予。我不断测试他的底线,刺激他伤害他,想让他证明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我。”
“我的心理咨询师告诉我,这是回避依恋的表现,可能和我的成长环境有密切的关系。”
三秒钟后,卢煜衡的纸条传了过来。
靳子佳拆开想看要点,却发现只是一句题外话。
【你别胡思乱想,你跟她根本不一样】
靳子佳:宝宝,别吓成这样
“列夫托尔斯泰说‘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很不幸,我就出生在一个不幸运的家庭。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证了一个家庭的分崩离析。我妈决定离婚的时候,我很开心,因为我终于可以摆脱那个把我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赌鬼了。”
“我记得那天是我的生日,早上出门前,一贯对我不理不睬的妈妈突然非常温柔地跟我说,让我放学后在楼下小卖部等她,哪都别去,她下了班就给我买一块蛋糕过生日。”
“我从来没吃过蛋糕,那天简直兴奋得不像话,一放学就直奔小卖部。可我在小卖部的货架前眼巴巴站了好几个小时,我妈却一直没有来。”
“我想给我妈打一个电话,但小卖部打一次电话就要五毛钱,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我想回家,但我真的很想很想要那个蛋糕。”
“我一直等啊等,等到天都黑了。小卖部的老板一边锁门,嘴里一边念着‘造孽’。刚回家的老板娘看到我眼睛瞪得老大,她说:‘你妈今天结婚,全家都去吃酒了,你怎么在这?’”
“最后,是我奶奶把我领走的。而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我妈。“
“再后来,我赚到了很多钱,吃到了更多更昂贵更精致的蛋糕。可我始终想知道,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