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辙

来。”

她低着脸没有说话。

“这个世界里有你想要的一切，”也有他最想要的，“重新开始吧。”

风吹着女童额前的刘海，却无法驱散她脸上如夜色般的迷雾。从俯视的角度无法看到她眼中是何神采，只是这时，她嘴角扬了一下。

“重新开始…你倒是想得挺美，”童声稚嫩，却冷冰冰的，让人不寒而栗，“你该不会以为用这种方式，就可以让自己对我、乃至整个栖川犯下的罪行尽数清除吧？”

“……”

女童抬起森森的眸，盯着他：“还是说，你想在这个世界里回到起点，等我长大，然后就跟我重新发生某些什么好的故事？”

“……”

“可悲的幻想，”奈奈抬起脸，目光空虚地望着稻妻城夜色下的落樱，好熟悉的景致，可惜这一切并不属于她，她的那一份，已经被眼前的人残忍地夺走并毁灭，再也不会回来了，“就算一切从头开始，也不能洗清你的罪恶，做了就是做了。除非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我，否则，你穷极一生，都不会得到我的原谅。”

「除非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我。」

散兵很平静，可越是不动声色，就越难掩盖内心的惶恐。

他没有说话，就好像没听清奈奈说什么一样，他倒是宁愿没听清。

“留在此世，你就算不迫害栖川家，也会变着法子祸乱稻妻的不是吗？”奈奈将冷淡的视线移到他脸上，“栖川家世代以守护稻妻为己任，我们终究还是会变成仇敌的。”

“那要是我不动稻妻，只找雷神解决私人恩怨呢？”他退了一步，只是想尽一切可能寻找自己唯一想要的答案。

“刚刚你也看到了，栖川家发生变故前，我的家人把我保护得很好，见不得我受一丝伤害。那么，我父亲是绝不会同意我和愚人众有往来的……到了那个时候，照你的性子，为了达成目的，就不会在背地里对我的家人使坏吗？”

散兵无言地看着她。这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长大了，变得这样理智冷静，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会意气用事、要他帮忙分析各种状况的孩子了。

“斯卡拉姆齐，我们之间，再也不会有第二种可能了，”奈奈毫不留恋地将视线撇开，延伸到稻妻海与山更加深远的那头，“回去吧。”

“这些理由并不足以让你放弃失而复得的家人，”散兵未经允许就用手托起她的脸，面上飘过意味不明的笑，“你一定还有其他更要紧的理由没告诉我。”

奈奈神情一颤，皱眉挣脱开他的手。

散兵把手收回来，无所谓地叉在胸前，帮她回答道：“如果你不回去，神里绫人就没法走出地宫……你舍不得他死，是吗？”

奈奈搞不懂都这个时候了，散兵还发这种脾气干什么。

散兵看她沉默，知道自己猜对了，当即驳斥道：“死就死了，又怎么样？在此刻的时间上，他不还活得好好的吗？你留在这里，照样可以和他……”

散兵顿了一下，然后笑着打趣：“哦，对了，重来一次，我没搞破坏的话，一定会有情人终成眷属——这难道不是你最想要的吗？”

“这个世界里的神里绫人，并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神里绫人。人与人之间，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线连接在一起，而这根线上承载着的，是我们与对方经历过的每一件事，那些宝贵的记忆是独特的，不可替代的。如果这些都不存在了，那么对方还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人吗？”

散兵听明白什么意思后，不由冷笑：“可他带给你的，应该算不上多好的记忆吧？”

“我并不单指他，别忘了还有我最好的朋友绫华。”

尽管她真的很想父亲，姐姐，还有栖川家的所有人回到身边。

但是——

“我对绫华的记忆和感情，是那个世界的她，并不是这个世界里的她。我做不到抛下朋友，独自在另一个地方享受自己的幸福。”

“……”散兵好像什么也没懂，但又好像什么都懂了。

“绫华是我的朋友，绫人也是。”她补充道。

“好吧……谢谢你的解释，”散兵有些释然，指着手腕上的花环，“它应该是连接两个世界的信物，用灵力与它交互试试看。”

奈奈正尝试驱动灵力，散兵又突然说道：“你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她愣了一下：“那你呢？”

“我想再逛逛这里。”

看他神色稍有躲闪，奈奈明白了：“你要留在这里？”

“……”他无言，点了点头。

奈奈一时哑然，好不容易保持着的理智一下乱了。

“你还是那么偏执。就为了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情愿让原本世界的自己去死？”

“不好吗？”他散漫一笑，拽住奈奈的双肩把她拉过来，贴近她神色紧张的脸，“我死了，你也不用煞费苦心找我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