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这是石歧哥哥的孩子，他们前几个月刚生呢，满月的时候你没来，我们还以为你是因为讨厌见到小孩子所以才不来的，没想到你压根就不知道。”几个小姐妹叽叽喳喳的替她解释。

石歧是大伯家的长子。

因为所有人父母的工作都很忙，在大伯兄弟几人中石岐是第一个出生的孩子。之后两三年，他们兄弟几人都没有孩子。

一直到第二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才两三岁的石歧已经会慢慢照顾自己的弟弟妹妹了。所以那会儿大伯兄弟几个干脆就把孩子放在一块养。

他们几人外出经商打拼，家里就请了几个保姆照顾，年纪不大的石岐那会儿对于自己的弟弟妹妹们照顾的那叫一个好。

他比石蕊这一批小孩都大了将近快十岁。

基本上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孩子，都是自己父母拜托石歧照看，是这个哥哥一手把他们带大的。

而如今这个曾经照顾了无数个小孩子的哥哥，终于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小生命。大家都真的很开心。

“我可还记得，石歧哥揍人的时候可不会手软啊。”

“就是，小时候溜出去玩然后被揍了好多次啊。”

“他对自己闺女应该不会下这么重的手吧。”

“啧啧啧，不好说不好说，你们几个小时候被打还少吗？”

“啊哈哈哈，讨厌死了，别老是揭老底啊。”

大家出了房间之后嘻嘻哈哈，互相打趣。

石蕊靠在一边的墙上，却在想一个更为严肃的事情。

石歧的妻子是个温柔的人，但偏偏身体不好。

石蕊在还没有和自己爸爸妈妈闹翻的时候曾经听他们在饭桌上谈论起这件事。那会儿已经是三年前了，石岐哥刚和他的妻子结婚一年左右，在别的家庭中，一年没怀孕或许不算什么大事。

可是在石家无论男女，一向都比较容易生孩子，怀孕也比较快。所以一年没有孩子就成了大伯他们特别不满意的一点。无论是在他们几人的家庭饭桌上，还是和自家人的聚餐上，每一次都提起。

他们觉得身体不好的女人很难生下小孩，而且石歧家里人也一直在给他的妻子压力。话里话外都是他们家孩子都多，你不能让石歧无后吧。

石歧每次都表示自己可以不要孩子，他已经带够孩子了。可他的妻子仿佛对这件事真的压力很大，原本好看的脸庞也日渐消瘦，甚至还去喝了很多偏方。原本坚定地表示自己的生活可以不要孩子的女人，好像也觉得不生个孩子真的没法交代。

后来没多久，石歧就带着他的妻子离开了这座城市，一晃两三年都没有回来。气的大伯一度在饭桌上拍桌，直呼逆子。直到今年二人抱着孩子回来，才生活渐渐有了起色。

可是那个温柔的女子，现在看上去也被这样的俗世磋磨的失去了光芒。

石蕊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看着因为生了孩子被大伯一家围在中间的女人。似乎是生了孩子让她耗尽了精力，面容看上去都有些枯槁，光华不在。谁也不知道她究竟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又吃了多少苦。可这会儿，她的脸上却是难得一见的幸福感。

石蕊不明白，为什么会幸福？

嫂子为了能够生个孩子，吃了无数的药，打了不知道多少针，甚至放弃了自己的工作，生活，身体，美丽。

这些明明让她能够很快乐的事情难道不会给人带来幸福感吗？

只有孩子可以吗？

或许石歧也已经发现了他们这么大家庭里藏着的对孩子的扭曲变态，才会严肃的反驳，坚定地离开。

可是他真的可以改变这个现状吗？

嫂子已经生了一对双胞胎，难道以后就会不生了吗？不可能的。他没有办法改变这个庞大的家庭里带来的病态，甚至以后，他也可能会沦为这里面的一员。

石蕊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整个聚会期间都提不起精神，在贺寿结束后，匆匆回了家。

*

秦芋芋看着一头荧光绿的脑袋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这一头连在黑夜中都散发着莹莹光芒的头发这会儿略微的有些刺眼。

认真的吗？

出去一趟换了个头。感情你两跟我说出去找蛮蛮就是一个烫头发的借口吗？

非要如此吗？

她吞下了快到嘴边的吐槽，违心的夸赞：“很漂亮。”

沈扶渊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是吧？我就说真的很好看，青或之前也夸我了，但是祟吾他看上去不太喜欢。你也觉得好看是吧？”

他一脸期待，等着秦芋芋夸夸到底哪里好看。

秦芋芋艰难：“可美了。”她顿了顿，“特别像生命旺盛的颜色，对，没错。”

眼看沈扶渊还想说些什么，连忙打断他：“你快去保安室吧，我们整个动物园的安危可都靠你保护了，你可不能擅离职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