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事（三）

见玄越眼神低垂着看着青草地，她不由得别扭地安慰道：“不过，身在王室，有些人为了争权就是什么都做的出来，你倒也不必为此太过神伤。”

听出她话里安慰的意思，玄越轻笑一声，抬眸看她。

“你倒是会安慰人。”

莫离可不愿承认这是安慰，傲娇地扭着头说道：“实话实说罢了。”

玄越笑意更深，可后背的疼痛变得愈发急骤，他闷哼出声，一手重重撑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莫离急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见他背后的伤口已开始发青发紫，流出的全是黑色的血。

“那些箭上果然有毒。”

玄越自嘲地笑了笑，脑袋越来越昏沉。

他身子发软乏力地朝一侧倒去，神思一点点混沌，感觉一只脚已迈进了鬼门关。

“玄越！”

见他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已面露死相，莫离急忙把自己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

这簪子的宝珠里藏着一颗救命灵药，本是她留给自己保命用的。

可眼下玄越危在旦夕，莫离思忖片刻，还是把药送进了他的嘴里。

就当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吧。

而且若是没有他，她也不一定能活着走出这里。

莫离不断说服着自己，见玄越的呼吸一点点顺畅起来，脸上也有了血色，不禁欣喜地去摇醒他：“玄越！醒醒！”

玄越紧皱着眉头，片刻才缓缓睁开双眼。

沉重的黑暗散去，在一片温暖的光亮中，是莫离担忧的面庞。

她的脸被暮光勾勒出一层金边，浑身都像散发着圣光。

玄越看着她，眼眶突然有些湿润。

有多久，他没有看到过这样真情实意的担心了？

他真心敬重的兄长，要为了皇权杀他，可他想要杀死的女人，却是在最后关头救活了他。

这世间的因果，还真是可笑。

见玄越定定地看着自己，已是清醒的模样，莫离开心地笑道：“你终于醒过来了！”

玄越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喉结，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声音微弱，却还是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若西域真的有不臣之心，那么杀了他无意于除掉一个心腹大患。

可是这样好的机会，她却偏偏要救活他。

“因为......”莫离埋下了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玄越又问道。

莫离抬眸对上他的眼神，刚要张嘴说些什么，远处却是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他们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