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少女
沉闷的雷声“轰隆隆”碾压了好几轮,压得人透不过气。
乔麦心不在焉地应付了几句长辈的问话,觉得这种强行硬凑年轻人交朋友的饭局实在是无聊透顶,突然起身说要出去抽烟。
桌上的长辈闻言面面相觑。
乔母面带尴尬,边冲乔麦递眼色,边挽尊道:“这孩子,尽胡说八道,她从来都不抽烟的……”
偏偏乔麦不配合,面带讽刺、桀骜不驯地甩出一句“才学的”,任性地推门出去。
网红餐厅一到节假日就人满为患,凸显腰身的淑女裙勒得乔麦透不过气来,她不耐烦地穿过拥挤的大堂,却发现正门外等着排号吃饭的客人更多,只得转头去后门透气。可刚走出后门口没多久,就撞上了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她刚要开口道歉,却发现男人耳朵上夹的烟有点眼熟。
盯着那烟瞅了半天,乔麦才想起来为何眼熟。
“你在偷拍?”乔麦皱眉。
“胡说八道什么?”那男人嘴上不承认,手却利落地将烟取下塞进裤子口袋里。
乔麦很笃定自己没看走眼,那是伪装过的便携摄像头,专门用于偷拍,她曾吃过它的苦头。可那男人被抓了包,却依旧从容不迫地“藏赃”,乔麦便断定,这是个惯犯。
她毫不犹豫地揪住那人,怒斥道:“藏的什么?掏出来给我看看。”
那人不从,乔麦便直接伸手去抢。
没想到乔母见乔麦半天不回桌,便出来寻乔麦,好巧不巧撞上乔麦伸手进陌生男人裤兜这尴尬的一幕,脸像被冰冻过一样凝固在了那里。
乔麦一时疏忽,冷不丁被那男人反揪住手,拽出裤兜,顺道还拽出了一根烟来。
乔母看到自己女儿手里夹着烟,再联系上方才在包厢里反常的那一幕,顿时联想到了一处,气打不出一处来,劈头盖脸就骂:“你还真学会抽烟了?”
乔麦捂着被拽疼的手正要解释,却不想让那男人趁机跑路了。
肇事者逃逸,乔麦气炸了。
手里的烟软软的,似乎被掉过包,绝对不是方才乔麦看到的那一支。乔麦训练时见过那种伪装成香烟的摄像头,笃定自己绝对没有看走眼。
可眼下人溜了,证据也没留下,乔麦只得自道晦气,顶着母亲的骂声,随母亲一起回席。
等二人再回包厢,桌上的长辈们已经恢复了说说笑笑,完全没有受她中途不礼貌离席的影响,仍在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只有乔母不断丢来警告的眼色,示意乔麦勿再丢人现眼,徒生是非,否则要她好看。
回到家,乔麦刚扯开领口上别扭的蝴蝶结,乔父便开始兴师问罪:“在外面阴阳怪气的,想干嘛?造反?”
乔麦反问:“过生日为什么要叫上不相干的人?都不跟我说一声,我在你们心里是什么,提线木偶吗?”
今天是乔麦二十二的生日,出门前乔麦就觉得父母特地让她脱下运动服换裙装的举动很奇怪,等到了饭店才发现父母假借生日之名邀请了一家侨居海外才回国不久的老友,对方的儿子也是盛装出席,两个年轻人被按在饭桌上“强交朋友”,好不尴尬。
乔父却不以为然:“让你结交学识渊博的朋友,是害你吗?人家徐一鸣哈佛硕士毕业,跟他交朋友还委屈你了?”
乔麦讽刺:“是啊,交往好了你们就多个名校女婿,交往不了你们也没损失。”
乔母插话进来:“你这孩子,尽说胡话。都是为你好,中介说你的水平申请名校比较困难,要多和有名校申读经验的学生沟通,爸妈才给你张罗这些。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只长个子不长情商。”
乔麦并不领情:“我说过很多遍了,我对出国没兴趣。”
乔母老调重弹,劝得都有些不耐烦了:“你是学语言的,当然得出国。你本科学校不过硬,出国留学就是二次投胎,现在不趁着年轻出去念书,以后有得你后悔的!”
乔麦不满:“念世界名校是你们的梦想,不是我的!”
乔父怒火上头,气得够呛,直接连着老婆女儿一起骂了:“瞧瞧你教的好女儿,说的都是些什么浑话?当初我就说不能让这孩子练体育,会把脑子练成一根筋,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一提这茬,乔麦就像被点爆的炸药包,浑身上下都开始冒烟:“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老提有意思吗?”
也不怪乔麦来气,这着实是笔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
人人都羡慕乔麦出生在书香世家,祖上三代都是大学教授,从小到大都念着最好的学校,但是活在这种家庭里的“苦”,却没人知道。
乔父乔母崇文且严厉,据说乔麦还在娘胎里的时候,诗词歌赋就安排上了,隔着肚皮每天雷打不动要听上三小时。呱呱落地后,筷子还没拿稳,就在戒尺的“监督”下学会了握笔认字。等正式进入学龄就更夸张了,但凡哪回考试没拿到第一,饭都没得吃,先关进书房闭门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