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孝

“温良阿兄，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要离我而去，他们的信仰就那么重要吗？”

玄策心疼的看着目光空洞的云黎兮，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亲人接连离开，一次比一次惨烈，要她如何能承受？她的父亲兄长是此身既已许国再难许卿，可是那不是她想要的。

“他们要的东西，你迟早会看到的，那时你就知道不是他们不爱你，只是忠孝两难全。”

云黎兮苦笑，忠孝两难全吗？因为她孝，所以她必须忠。这算不算是忠孝两全？云清急急的冲了进来气愤开口“将军，京城来人了，说要解押您回京。”

“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吗？这么气愤做什么？”

“他们凭什么，明明是您守住了幽州，明明是霍将军不是您，明明就是你嘱咐兄弟们生死面前仁义先行，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您。”

云黎兮叹气“霍将军没有叛国，莫要胡言。”

“现在我们的将士和东南军的将士们都拦在京官面前。”

云黎兮无奈起身，穿好飞羽甲，无论如何她现在还是飞凰军的统帅，不论她的境地怎样都要体面。

出了营帐就看到将士们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和京城来的人争论，可惜这些将士只知道打仗，根本吵不过京城来的谏官。

“将军刚率领我们打了胜仗，如何会叛国。”

“你怎么知道你家将军不是听到了风声才先蛰伏起来，来日和倭寇里应外合犯我天祁。”

“将军根本不领东南军，如何能里应外合。”

“此战胜利，让你们这么维护她，焉知来日你们不会和她一起反。”

京城那边来的领头人喊了停，制止争吵云黎兮抬眼看去，来人是傅南，她怎么都没想到皇帝居然会让他来。

云黎兮穿过人群立在傅南面前开口“傅大哥，我没想到再次看到你是这样的方式。”

傅南下马苦笑“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怎么是你来了？大理寺应该不管这事。”

“我来你路上总会好受些。”

云黎兮无奈叹气“我要是不和你走呢。”

傅南摊手“那我也没办法，你是武将，我是文官，你便是就地拿了我，我也没办法反抗不是吗？”

“傅大哥，你是想让我罪加一等啊。”

“那你就和我回去。”

云黎兮再次露出了和云黎墨如出一辙的笑容“我可以回去，但不能解押回京，我云氏以死证清白，我总不能承认我反了不是吗？”

“你要率兵回去吗？”

云黎兮点头“我总得自保，这是我的底气，我回去要为我云氏伸冤，要自证清白，我阿父，祖父，祖母，叔父，叔母，嫂嫂，总不能白白丧命。”

“我没想到云氏会这般，就连姑姑也……”

云黎兮笑“傅氏代代忠良，养出来的女儿怎么会差？”

“可惜像我们这样的家族如今都风雨飘摇了，云氏已倒，下一个恐怕就是武安侯府了。”

“云氏还未倒，我云氏子弟都还在，火种还留着，来日必定燎原。”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这些，他们对天祁失望，对朝廷失望，可惜改朝换代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傅南笑云黎兮还是那个云黎兮，即便遭受再多，她的风骨，她的傲气，永远都不许她折腰。

“飞云将军，你若是自己回京，本官就先行一步，希望你守诺。”

云黎兮拱手“谢谢傅大哥保我最后的体面。”

“大人……”

和傅南一道来的人还想再言被傅南抬手阻止“不必再言。”

云黎兮望着傅南的背影，深渊之内还有人如他一般负重前行，还有人如云氏一般守着最后的风骨。

云黎兮处理好临沂最后的乱子准备启程回京，来临沂一月有余，却未去外祖家探望，实在是……只可惜她如今着急回京，不能上门探望了。

云黎兮刚出临沂，身后就有人急急的追了出来，看到来人云黎兮翻身下马拱手“舅舅。”

“你真的是……”

“舅舅！”

苏言无奈“好好好，不说你了，你外祖让我给你带句话。”

云黎兮单膝跪地，这是对他外祖的尊重，也是云黎兮的歉意。

苏言看着面前的外甥女眸中盈满了心疼，但还是郑重开口“位卑未敢忘国忧，苏氏同云氏共存亡。”

云黎兮红了眼眶，愿来苏氏和云氏从来都是一家人，原来娘亲那句不要怨，不要恨，不仅是告诉他们，也是在嘱咐苏氏。

“河宴记得了，还望舅舅能替河宴给祖父带句对不起，此番来去匆匆，未能上门看望，是河宴失礼了。”

苏言亦红了眼眶“好孩子，受苦了。”

抬手抱了抱云黎兮，看着云黎兮翻身上马，遥遥远去。

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