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修罗场)
旧事还是当事人主动提及。
因而他虽颔首,却也认为此乃个人家事,不必将挽陈和策风的私情告知于玉无言一个外人,只淡淡地回:“昭华姑姑在华颜宫等你,切莫让她久候了。”
这么一来自己更难开口坦白心意了。玉无言不好拂逆康乐王,无奈道:“是,我这便去接母亲。”
夫妻俩目送玉无言离开,玉思缘转眼笑道:“走罢。”
马车内炭火正旺,门帘将彻骨寒意阻挡在外。挽陈脱了斗篷放置一旁,想起前番托玉思缘调查之事,问道:“西凉使者进京也有时日了,王爷可问过那凉糕?”
玉思缘亦脱去大氅,紧挨着挽陈坐下,拉过她的手放在手炉上,自己的手则包住她的:“我正要说。西凉使者此前下榻大行令,彼时云和郡主另有要事,贴身侍女代其接待。”
“那侍女告知,所谓蓝粉实为幽兰草花粉,幽兰草是西凉国花,有清热润肺、美容养颜之效。”
“如若郡主侍女所言当真,我或许出身于西凉。”挽陈了然,说到此处微微向玉思缘欠身,“多谢王爷。”
“夫人方才还叫我夫君……”玉思缘有些委屈地嘟嘟囔囔,“阿陈如今知道了身世线索,想亲自去寻吗?”
挽陈微怔,他竟在意这个?于是嫣然一笑:“夫君怎会如此认为?现在线索不足,还需多向西凉使团打探。夫君身居高位,我何不借力?”
她主动屈身上前,靠在玉思缘胸口郑重道:“夫君放心,挽陈此生绝不离夫君左右。”
玉思缘瞬时绽开笑颜,左臂环住她的肩,头轻轻地凑过去,颇为亲密。挽陈在他怀里阖眼,嘴角含着笑意。
末了她暗自叹息一声,“夫君”叫多了真容易让人产生自己就是正妻的错觉。最为致命的是不知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她竟会因为玉思缘的一句“夫人”而心生甜蜜。
这是心动沦陷的预兆。挽陈经历过两次感情,也深知自己看男人的眼光不佳。玉思缘会和他们不一样么?
大行令内炭火丰足。
秋若翡凝神默读西凉麟王来信,眼神中透出一股森然冷意。
阿檬侍奉于侧,见郡主终于读完书信便谨慎开口:“王爷有何吩咐?”
秋若翡鼻子里沉沉一叹,随手递信给她:“父王百里加急的信件。”
阿檬接过信纸看完内容,哆哆嗦嗦地放到桌上,期期艾艾:“这……这是……”
“如你所见。”秋若翡冷声道,“这也不算什么,即便她回来也改变不了如今西凉的格局。”
“郡主恕罪,”阿檬跪拜于地,“先前康乐王来访,奴婢料想郡主事务繁忙,故而未曾报告郡主。”
“他想问什么?”
“询问用于铺凉糕的蓝色粉末是何物。”
秋若翡陡然变了神色:“你告诉他了?”说着就起身要拿挂在墙角的长鞭。
阿檬知晓郡主已是怒极,慌忙解释道:“不曾。奴婢只说了幽兰草的功效,除此之外并未多言。”
秋若翡面露欣慰,伸向鞭子的手也收了回来,重又坐回原位:“你倒聪明。”
“是郡主教的好。”
“油嘴滑舌。”话虽这么说,秋若翡却显然很受用,笑意在脸上绽开,竟和挽陈有了三分相似。笑了一瞬,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切勿同冶临说。”
“自然。”阿檬起身给她添茶,而后熟练地绕至她身后捏肩,默了默又问,“郡主可有应对之法?”
“啧,父王当年顾及舅甥亲情,一时心软没能下死手,以致要本郡主来处理这烂摊子。”秋若翡喝口茶水,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则无情,“以防万一,还是斩草除根为好。”
“瞿赏。”
身穿夜行衣的心腹死侍闻令推门而入,单膝跪地:“瞿赏在。”
秋若翡丢给他一块玉牌,上刻“云和令”三字:“传令驿站外大凉使团所有死侍,不惜一切代价诛杀康乐王侧妃挽陈。”
“谨遵郡主令。”瞿赏收令入怀。
“阿檬。”
“奴婢听令。”
“预备下帖子,明日我亲往策府拜会廷尉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