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霜

心悸，阵发性憋气，额间渗出一层细汗。

外婆勉强抬了一下眼，见她来时，又难受得转过脸去。

年迈的外公已是满面疲态，紧锁着眉头牵着老伴的手。

祝辛夷眉心微皱，小声问，“怎么回事。”

“刚才还打着视频，听说了恬恬的事，一会儿说心难受，胸口闷的慌，一会儿说上不来气……”外公下意识地看了安珩的方向。

祝辛夷心中一沉，她早该想到的。

安珩沉声解释，“救护车已经叫了，不过这里比较偏，就算是凌晨也要至少半个小时才能到。”

她抬腕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半。

话音刚落，外婆口中喃喃，“恬恬，恬恬那孩子……”

祝辛夷轻轻拉过外婆的手腕，简单摸了下脉搏，而后干脆把头贴在外婆胸口处片刻，凝神静听。

“有血压仪吗？”

“哦，有的。”外公定了定神，主动走到电视柜下面翻了一阵，找到自动血压仪递给祝辛夷，她反手接过，动作麻利地量好血压。

“有些心律失常，应该是高血压引起的。”祝辛夷看着外公茫然的神色又解释道，“和情绪有关系，年纪大了多多少少都会有，问题不大。”

看着外公松了一口气，又马上问，“外婆今天吃降压药了吗？”

外公仰头想了一下，“哦，昨天吃了，今天还没有……”

“有硝酸甘油吗？”

外公稍愣，递了个药瓶过来，“没有，但是有速效救心丸。”

祝辛夷想了想，点头，从药瓶里取出一粒，让外婆服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外婆闭着眼睛躺了好一会，眉心才渐渐舒展开来。

“真是多亏了小祝了。”外公眼神中带着感激，“我看就不用去医院了吧……”

祝辛夷坐在一边，应声道，“还是要去一下，外婆年纪大了，做个全面的检查比较好。”

她转向安珩，解释道，“就怕有血栓。”

心中再一次念着，如果当初学医的是你就好了。

半小时后，救护车闪着红蓝色亮光停在了小院前，她主动和随车医生说明了情况，然后看着医生用仪器给外婆做了个心电图。

——有些心律不齐，但血压已经降下来了。

“这事怪我。”安珩的声音飘入她的耳畔，祝辛夷回过神来看着身边的他，见他紧张的模样此刻终于放松一些，“幸亏你在，谢谢。”

她苦笑道，“怎么能怪你，要不是因为我，外婆也不至于知道许恬的事吧……”

她甚至都不确定，外婆的心中是不是正在骂她。

安珩还没来得及说话，随车医生摘下了听诊器，目光落在安珩身上，“我还是建议老人去医院检查一下，如果有血栓咱们还是得及时用药的。”

祝辛夷一颗心落下，她望向安珩，“你去吧，我留在家里陪外公。”

“好。”安珩点头，顺手从玄关处拿了一件外套，出门前又嘱咐一句，“放心，我很快回来。”

他们望着救护车从小院的石砖路上开走，拐上了小区里的单行道上，天边也渐渐亮起微光，祝辛夷和外公在大门前站了许久，才转身准备回去。

“小祝啊？你困不困？”外公在她转身后叫住了她。

祝辛夷驻足，“我不困，怎么啦外公？”

外公双手叉腰，朝天边亮起的方向看了看，“马上天亮了，我寻思着海边渔民的早市该开了，要不要一起去逛逛？”

紧张的心揣进了肚子里，她原以为外公要聊聊许恬的事，却不想只是打算一起出门走走。

反正也是一夜未眠，她深吸了一口清晨微冷的空气，笑道，“好啊，我陪您去。”

旭日从海面上渐渐升起，期初上升得极慢，而后像一颗冒油的咸鸭蛋黄“腾”地一下跳上了海面，朝霞的光照在祝辛夷的侧脸上，她不由得眯起眼睛，抬手挡着刺目的光。

他们沿着海边栈道一直走，很快就听见了早市上摊主叫卖的声音。

“我听小珩说了，小祝爱吃贝壳类的东西，咱们赶着日出去买渔民拉回来的海货最新鲜。这早市上还有不少早点，煎饼油条豆腐脑，都好吃。”外公对于这条街上的美食如数家珍，说罢还时不时关切地问她一句，“年轻人正是爱睡懒觉的年纪，小祝同学真不困吗？”

“真不困。”她笑笑，想起这些年来也时常跑急诊，昼伏夜出，甚至三更半夜被叫到医院做手术，都已经习惯了。

“而且，这海上的日出多漂亮啊……”

这样安逸的生活，反而很难得。

外公闻声呵呵笑着，“小珩搬来住的第一天，看到了日出也是这么说的，这么看你俩还真是默契啊。”

祝辛夷心一沉，目光也收了回来。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