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四伏
“这么晚了还没睡?”
“我没事的,父亲,到是您,近来连轴转,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新年庆典,陛下寿辰,还有五个月后的大选,哪个能够稍有懈怠?”
陆家书房沉浸在黑暗里,父子两人都没有开灯,也不因愈发暗沉的天色而有半分困意。
陆岂惟皱眉,他可不觉得新年庆典和陛下寿辰需要父亲亲力亲为,他这不是重视,倒是像监视。但他没有说出来,反倒为父亲总算肯防范奚有木、调查左夕余松了口气。
只是……
“父亲,您当真要再次竞选?”
“先前的铺垫做了那么久,别担心,我有把握。”
父亲是奚国改换君主立宪制后最年轻的首相了,再任一届虽不合规定但绰绰有余,何况父亲已经抓住了法律中的漏洞,二次竞选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陆景行说着不能松懈,但本人胜券在握,因此并没有流露出紧张的姿态:“舆论可以控制,而实力才是最关键的,我们还有那么多同伴不是吗?”
陆岂惟虽然也算是自小生在高门,却天生没陆景行那么看得开:“父亲,您还是——”
陆景行制止了他:“岂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记住了,居高位者当有大胸怀,过于顾虑反而为害己身。”
话说到这种地步,陆岂惟只好点点头离开。
路上他边走边忍不住摇头——他知道自己并不能影响父亲什么,但老实说,他对父亲的御下之道一直颇有微词,父亲敢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却从来不信这个。他不觉得这和气魄有关,只是实在是人心不古罢了。
陆景行看着还是略显稚嫩的儿子,和陆岂惟如出一辙地摇了摇头。大概真的是太累了,他竟然莫名有些心悸。
是该找个时候好好睡一个长觉了。
“主上?”
“怎么是你在这里?”
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奚有木习惯性地撑住头,声音沙哑。
“我们探查到这几日局势不安定,小心为上。”
奚有木偏头,看见隐在窗帘后的黑色身影,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犹豫,半晌,她轻轻道:“大可不必,这次是好的预感。”
明思有些不受控制地向前一跃,又立刻反应过来生生停住:“您说……好的预感?什么时候?范围?确定吗?”
奚有木心底不愿意承认,但自从鹏国回来以后,她预感的能力确实有了一个很明显的提升,只是同时她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些相对冲的桎梏。
她听着明思兴奋的语气心头厌恶感翻涌而上,手指紧了又松,她就着想象中从窗缝里吹进来的夜风,理顺了呼吸。
……她的忍耐是有意义的。
“庆典这几天。确定。”
“咚——”
跨年钟声在皇宫外围的千年钟楼响起。
围着它祈愿的人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似乎在皇宫里面也能听到。
可是他们的喜悦并没有传递到他们的女皇那里。
宏大,空洞,白昼里再过耀眼金光熠熠的火红色装饰在夜幕里也只是暗红。而室内依旧灯火辉煌得让人眩晕。
浪费。
刚刚发表完新年贺词,奚有木穿着奚国传统服饰在大礼堂面对一堆摄像头点头微笑,心中却在腹诽。
尽管是寒冬腊月,穿这么繁重的服饰还是让人觉得窒息,奚朝取其糟粕,去其精华,愣是把颜朝已经简便不少的服装又堆叠了回去,奚国更是没学一点好,还自以为是地奉为传统。
无知。
想到这里,奚有木不禁想起左丘谅手泽里那一套没有上色的嫁衣——那是颜未安大婚时穿的衣服,左丘谅勾勒的只有几笔,却足以见微知著。
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美啊,更重要的是里面所能见到的真心。
或许那史书里难得一见的“盛宠”不是夸张。
眼前不一会儿便摆满了各国送来的贺礼,没有兰国的,奚有木饶有兴味地笑了——这是耍小性子呢,还是根本就自顾不暇?
“女皇陛下,我谨代表内阁全体成员感谢您为奚国所作的贡献,祝愿您新年快乐,福寿无疆。”
酒杯触碰的声音十分清脆,奚有木似笑非笑地和陆景行对视,看这信心十足的样子,陆景行对第二次大选是志在必得了,奚国又要栽在他手里不知多少年吗?
“多谢首相大人,这些年您也辛苦了,之后诸多事情还需仰仗您。”
“不敢,陛下谬赞,为奚国服务是我的荣幸,”陆景行默认了奚有木最后一句话,招来儿子,“岂惟?”
“见过陛下,父亲。”
奚有木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立刻猜到陆景行想要干什么。
明天她要启程去京畿皇家别苑“度假”,没想到陆景行这些日子忙着大选竟然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