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间悄然露霁月(四)
淡薄的阳光晒在冰冷的墓碑上,太淡了,晒不暖。
“爸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
墓前,竹筒中的白菊花枯萎了,香气淡而若无。
樱井曦月拔掉枯萎的花,将新鲜的凝露的白菊花插入竹筒中。
“我又梦见死亡了。”
小时候,她以为自己做的梦只是梦。
直到她梦见爸爸妈妈出车祸死了,哭着醒来告诉他们。爸爸妈妈笑着安慰她,说梦都是假的。
吃完早餐,他们开车送她上学,回去的路上,他们像梦中一样出车祸死了。
樱井曦月在阳光中凝视父母的墓碑,轻声说:“明天请保佑我吧。”
翌日,风轻日暖,天气很好。
庭院,忽然有一只麻雀飞来,落进盛开的山茶花丛里,几片白色的花瓣被它撞到,飘落地上。
家里很安静,只有她一个人和疑似在山茶花从里玩捉迷藏的麻雀,不需要关格子门。
山茶的花影越过敞开着的格子门,投在榻榻米上和她脚踝上。
樱井曦月脱下裙子,换上新买的宽松的灰色运动服,将麻醉剂和匕首放进口袋里。
一朵白色的山茶花映在镜子中,清洁的纯白。
樱井曦月照镜子将长发挽起来。
镜中的少女弯了弯眼睛:“曦月,加油呀。”
如果这次她不能改变未来,阵平的朋友萩原研二今天会死,几年后阵平也会死。
“神谷镇一号街到三号街的居民,都已经完成避难工作。”
“第一现场,爆裂物处理完毕。”
“目前,正护送松田队长前往第二现场途中。”
......
老旧的小巷,逼仄而绵长。
南墙少见日光,长着翠绿色的苔藓。
鲜红的血溅到墙上,无声濡湿翠苔。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樱井曦月踉跄后退几步,倚着墙坐在冰凉的地上。
额头的伤口流出温热的鲜血,缓缓流下来,浸湿眉睫,模糊了视线。
她用衣袖擦拭眼睫上的血,紧紧盯着躺在地上的炸弹犯。
炸弹犯的眼镜在与她打斗的过程中掉到地上,镜片摔碎了。
此时,他双眼紧闭,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麻醉剂生效了?
她不敢大意,脱下外套把炸弹犯双手绑起来,然后拨打报警电话。
额头撞伤,脚踝扭伤,胳膊被匕首划伤,都不是危及生命的伤。
她很幸运。
一定是爸爸妈妈暗中保护了她。
樱井曦月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紧盯昏迷不醒的炸弹犯,等警察来。
警车呼啸而来。
听到轰鸣的警笛声,樱井曦月松了口气。
她和炸弹犯都被警察带上车,由于受伤,警察先带他们去医院。
有认识樱井曦月的警官,给松田阵平打电话。
医院的空气凉凉的,充满消毒水的气味。
“曦月!”
樱井曦月怔了怔,转眸看向病房门口,是穿着黑色防弹背心的松田阵平。他急着赶来,连防弹衣都没来及脱。
松田阵平大步匆匆到了她面前,她坐在病床上,脑袋和胳膊缠绕着厚厚的白色绷带。
他紧紧拧眉,朝她伸手,手一时间不知道落在哪里好。
樱井曦月轻轻握住他手,笑笑安抚:“我没事,都是小伤。”
松田阵平回握她手,紧紧地。她能感到他手很热,掌心有汗,握得她有些疼。
交感神经兴奋,比如焦虑、紧张、着急,手心便会出汗。
他好像很担心她......
旁边的男警官干咳了声:“请问可以开始做笔录了吗?”
樱井曦月不好意思的“嗯”了声。
做完笔录,她隐隐感觉他情绪不对,好像生气了?
等负责笔录的警官离开病房,樱井曦月仰起脸来看他,轻声问:“阵平,你生气了吗?”
松田阵平戴上墨镜,遮住眼底情绪:“我送你回家。”
樱井曦月轻轻眨了眨眼,确定他生气了。
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他消气,只好轻轻“嗯”了声,从病床起身,一瘸一拐地走。
见她脚踝受伤了,松田阵平拧了拧眉,打横抱起她。
清淡的雪色长发散落他臂弯。
樱井曦月躺在他怀里,犹豫半晌,抬起手,搂住他脖子:“阵平,对不起,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她第一次那么主动亲近他。松田阵平脚步顿了顿:“为什么不告诉我?”
樱井曦月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了。
“因为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