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明月光(一)
小公园里的樱花盛开了,灿若云霞。
樱花树下的木质长椅上坐着两个孩子。
女孩四岁,头发是清淡美丽的雪色,眼睛是清澈梦幻的浅蓝色,肌肤是晶莹洁白的月色,漂亮得不真实。
男孩八岁,淡金色的头发,紫灰色的眼眸,深色的皮肤与女孩莹白的肌肤形成强烈的视觉冲突。
他脸上贴着创可贴,橘色的卫衣和卡其色的长裤在打架时沾了大块的灰。
和风轻拂,樱花瓣悠悠飘落,落在她和他的头发上、衣服上、坐着的长椅上。
“妈妈说,伤口吹一吹就不疼了。”女孩嗓音轻软,充满稚气。
电影慢镜头一样,降谷零在春日阳光中看着她小小的莹白脸庞慢慢靠近他。她浅色的睫毛很长,清澈的浅蓝色眼睛里盛满他的身影。她淡粉色的唇瓣微动,轻轻地吹了吹他脸上的伤口,气息温软干净,似被露水润湿的温软的花香。
“零哥哥,是不是真的不疼了?”
清水曦月浅蓝色眼睛弥漫着稚气的好奇的光泽。
降谷零脸热了起来,他肤色深,看不出他脸红了。
“......嗯。”
清水曦月眉眼笑弯弯:“那就好。”
“零哥哥,他们都是熊孩子,你不要在意他们说的话,”她小小的莹白的脸严肃而认真,极是可爱,“我一点也不觉得你的肤色和发色奇怪。”
清水曦月伸手,莹白的指尖轻抚他淡金色的发丝:“你的头发很漂亮呢,像童话故事中王子的头发。”
莹白指尖滑到他贴着创可贴的脸上:“肤色很可爱,和我喜欢吃的巧克力颜色一模一样呢!”
降谷零怔怔看着她,浅蓝色眼睛清澈梦幻,仿佛盛满了月光,雪色的发丝上有一瓣粉色的落樱,漂亮极了。
“......你的头发也很漂亮。”
清水家和降谷家是邻居。
清水夫妇患有不孕症,一年前在孤儿院领养了曦月。
丈夫是医生,妻子是护士。每当夫妻俩都值夜班的那天,将孩子托付降谷家照顾。
今天清水夫妇值夜班,清水曦月一如既往来到降谷家。
樱花的香气在春夜中弥散开来。
透过卧室的玻璃窗,能望见浮在夜空中的春月。
降谷零从壁橱里拿出两床被褥。
被褥对她来说太大、太重,拿不动。清水曦月踮脚,从壁橱里抱出两个柔软的白色枕头,帮降谷零铺床。
两床柔软的被褥铺在榻榻米上,亲密地紧挨着。
铺好床,清水曦月跪坐榻榻米上,仰起脸,期待地看着他:“零哥哥,我帮你换药吧?我一定会很小心很小心,不会弄疼你的。”
她眼睛充满期待像是落满了星星,清澈的星光亮晶晶闪烁。
让人不忍心拒绝的眼神。
降谷零笑笑:“那麻烦曦月了。”
他坐在榻榻米上,注视她期待地、慎重地打开家用医药箱。
女孩小小的莹白脸庞溢满了认真,为他手臂上打架弄出来的伤轻轻涂抹伤药,动作温柔极了,像是对待珍贵的易碎物品。
“如果感到疼的话,零哥哥你告诉我哦,我再轻些。”
降谷零低低应了声。
洁白的绷带一圈圈缠绕他伤口上,最终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啦!”
看了又看,清水曦月觉得自己系的蝴蝶结真可爱,忍不住亲了亲蝴蝶结:“你好可爱哦,快点让零哥哥伤口痊愈吧。”
第一次被女孩子亲,降谷零耳根泛起红色,觉得她也很可爱。
电灯上有根细绳垂到枕边。拉下绳子关了灯,月光从玻璃窗倾泻而入,泼在榻榻米和被褥上。
清水曦月阖眼,乖巧地躺在被褥间睡觉。
在自己家,睡觉前她会向爸爸妈妈撒娇,让他们讲童话故事给她听。
在别人家,她乖乖睡觉,什么要求都不提。
降谷零侧躺被褥间,面朝着清水曦月。
她眼睛合着,长长的浅色睫毛沾染了月色,漂亮极了,睡颜恬静美好。
卧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她突然微微蹙眉,眼睛仍合着,莹白纤细的手指微颤,好像做噩梦了。
降谷零伸手,轻轻握住她微颤的纤细手指。
她眉头舒展开来,纤细的手指不颤了,软软地待在他手里。
她的手与他的手相比,有些凉,他仿佛握住了微凉的柔美白净的月色。
降谷零手微微动了动。她好像以为他要收回手,莹白纤细的手指依恋地勾住他手指。
他手不动了,凝视她睡颜一会,阖眼。
晚安,曦月。
......
降谷零九岁时,清水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