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明月光（四）

清晨，庭院弥漫着浓郁的雾气。

枫树的叶子被秋霜染红。

起床后，清水曦月拉开窗帘，透过玻璃拉窗看见庭院绯红的枫叶落了一地。

到盥洗室洗漱，水龙头流出的水像秋水一样清澈。

在和式客厅碰见刚起床的宫野明美。清水曦月浅浅笑着向宫野明美问好：“早上好。”

“早上好。”宫野明美笑着回道。

清水曦月系上围裙，一如既往做了两人份的早餐。

仔细数数，她和黑衣组织的成员宫野明美已经相处三周了。

用过早餐，宫野明美开车送清水曦月去上学。清水曦月是音乐学院大学部的一年级学生。今天上午有三节课，下午没课。

上完课，午餐在食堂解决。校内图书馆没有她想要看的那本书，清水曦月想要去校外图书馆找找，宫野明美开车带她去校外图书馆。

图书馆外面有株银杏树，黄澄澄的叶子散发似有若无的香气，像是陈旧的书纸的气味。

清水曦月坐在图书馆靠窗的座位安静地看书。

夕阳余晖透过玻璃窗落在桌子上，书页染了浅绯色的光。

书页上的绯色薄光突然消失，清水曦月察觉到什么，视线从书中抬起，看见宫野明美站在玻璃窗外挡住了夕照，嘴唇微动，好像要跟她说些什么。

清水曦月浅浅笑着点头，合上书，示意这就出去。

图书馆外，夕阳挂在银杏树枝桠上。

“清水，我刚刚接到琴酒的电话，以后你的安全由波本负责，”宫野明美目光掠了不远处的白色RX-7一眼，低声说，“波本是个观察力和洞察力都一流的人，你要小心。”

清水曦月怔了怔，朝宫野明美目光一掠而过的方向看去。

朦胧的暮色笼罩白色的RX-7，隐约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人。

零哥哥......

清水曦月收回目光，抬起头，端量宫野明美脸上神色。

宫野小姐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宫野明美笑着摸了摸清水曦月头发：“再见了。”

笑容很温暖，抚摸她头发的手也很温暖。清水曦月眼里泛起涟漪，拉住宫野明美衣袖。

“宫野小姐，很抱歉，上周，我偷偷使用能力看了你的未来，”她眼底浮现哀伤，“你为了和妹妹一起脱离组织，接受组织提出的抢劫十亿日元的任务。完成任务后，被琴酒......杀死了。”

清水曦月攥紧宫野明美衣袖：“我不想你死，请相信我的能力，再耐心等等，组织在未来某天会被一网打尽的。”

她眼中含着哀伤，似碎了的月色。

宫野明美心忽地软下来，轻轻抱住她：“我相信你，曦月。”

和妈妈的拥抱一样温暖。

清水曦月轻轻合眼，好像真的被妈妈拥抱着。

温柔的黄昏中，一只麻雀落在银杏树枝上，黄澄澄的银杏叶微微滉漾，停了半晌，扇动小小的翅膀飞向不知名的远方。毛茸茸的身影渐渐变小，在暮色中消失。

清水曦月站在银杏树下，目送宫野明美开车驶入柏油路，汇入车流中，很快驶远，消失在秋日的暮色里。

整理好情绪，清水曦月朝不远处的白色RX-7走去。

夕阳照着车窗，窗玻璃燃烧似的泛着红光。

降谷零坐在车里，透过车窗注视清水曦月。见她朝这边走来，他从车里出来，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席的车门。

走到跟前，他把手放在她头顶，防止她坐车里时撞到头。

清水曦月俯身，坐到柔软的车座椅里，浅浅笑着向他道谢：

“谢谢。”

——谢谢。

——不客气。

长大后，她那么客气对待他，他却做不到客气的回应她。

因为这种客气透着疏远。

降谷零关上她这边的车门，绕过车头，坐驾驶席上：“想去哪？”

清水曦月试探着问：“去哪里都可以吗？”

降谷零侧过脸来，凝视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哪里都可以去。”

清水曦月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静默两秒，声音变得很柔软：“我们先去超市买食材，然后再回家一起吃晚餐，好不好？”

“好。”他笑。

这个时间，超市的人不多。降谷零推着购物车，清水曦月认真挑选新鲜的食材。

“唔...这条鱼眼膜有血丝，这条鳃发白了......”清水曦月眼睛一亮，“这条不错呢！”

降谷零微微地笑着注视她：“曦月，你将来会成为一个好妻子的。”

清水曦月眼里的光变暗，轻轻摇头：“我和妈妈比差远了。”

在她心中，妈妈是标准的好妻子。

提到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