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明月光（八）

夜色迷蒙。

樱花在春天的夜晚盛开，花瓣染了夜色，宛如飘浮在梦幻中的花。

风一吹，夜樱花瓣纷纷飘落。

几片花瓣落在白色的RX-7车顶上。

把车停好，降谷零一手拎着装满食材的超市袋子，一手拿着家门钥匙，借月光插进锁孔，转动，开门。

门开了条缝的时候，降谷零察觉到异样，玫瑰馥郁的花香从门缝飘来。

她回来了。

降谷零扬起唇角，推开门，鲜艳的红玫瑰花瓣飘落如雨，落在地板上、他身上和她身上。

艳丽的红色花雨中，清水曦月轻盈地扑进降谷零怀里：“我回来了。”

鼓囊囊的超市袋子从手中滑落地上，降谷零伸手搂住她腰：“欢迎回来。”

他没有问她，这次从美国回日本为什么不提前说，让他接机。

答案显而易见——她想要给他惊喜。

屋里没有开灯，只有透过玻璃窗倾泻而入的春夜月光和柔和烛光。

她准备了烛光晚餐。

玫瑰花雨的花瓣都是她亲手一瓣一瓣摘的，她莹白纤细的手指和身上沾染了玫瑰的香气。

他搂着她，仿佛搂着柔软的玫瑰。

他低头，亲吻她唇，仿佛亲吻玫瑰的花瓣。

玫瑰馥郁的香气和露水从她唇齿间漫至他唇齿间。

漫长而缠绵的吻结束后，清水曦月晕红的脸颊贴在他灰色的西装外套上。

“零哥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能和你一起变老啦。”

她声音含着喜悦，听起来没有异样，但她眼睛没有看他，好像在隐瞒什么。

降谷零捧着她脸，微微用力，让她抬起脸来看他。

室内光线昏昧，她清澈的眼眸似盛满了月光，很亮，像是一汪宁静无波的月光水。

太过宁静，这代表她在隐瞒什么。

降谷零目光微沉，低声问：“副作用是什么？”

清水曦月睫毛微颤，轻轻垂下眼睫避开他目光：“副作用不值得一提......菜快要凉了，我们趁热吃吧。”

“曦月——”

清水曦月抬起眼睛，看见降谷零神色严肃，撒娇蹭蹭他捧着她脸的手：“零哥哥，不要那么严肃呀，笑一个吧，你笑起来最好看了。你笑的话我就告诉你哦。”

降谷零软和了神色，唇角微微一牵。

“很好看呢。”清水曦月笑盈盈踮脚，温柔地亲吻他唇角的笑。

她看着他紫灰色的眼眸，轻声说：“副作用真的不值得一提，只不过是伤口愈合速度会慢些。”

“具体多慢？”

清水曦月踌躇片刻，告诉他实情：“轻微划伤大概两月痊愈。”

室内静下来，似能听见月光如水浸湿散落地上的红玫瑰花瓣的声音，湿润，清澈。

沉默半晌，降谷零伸手，像抚摸脆弱柔软的花一样轻抚她长发：“我会照顾好你，不会让你受伤的。”

她眼睛漾出温柔的月色，笑着嗯了声，“我相信零哥哥，小时候你就将我照顾得很好呢。”

餐桌上的玻璃花瓶里插着鲜艳的红玫瑰，枝形烛台上的红蜡烛摇曳着柔和的烛光，照亮美味佳肴。

清水曦月酒量依旧不好，喝两杯就醉了。

吃完浪漫的烛光晚餐，她醉醺醺说：“零哥哥，我去洗澡了，辛苦你收拾啦。”

降谷零洗刷完碗筷，收拾好散落一地的红玫瑰花瓣，洗干净手去卧室。

卧室灯开着，白色灯光静静地照着绿色榻榻米，不见她的身影。

那么久了还没洗完澡，睡着了吗？

浴室里灯亮着，磨砂玻璃门晕透出暖黄色的灯光，站在门外看不清里面。

里面没有水声和洗澡的声音。

降谷零敲了敲磨砂玻璃门：“曦月？”

“...唔？”声音迷迷糊糊，充满睡意，透过磨砂玻璃门传来。

她在浴缸里泡澡睡着了。

“不要在这睡，会着凉的。”

“好困...不想动...”

“曦月乖。”

隔着磨砂玻璃门，降谷零听到了水声，她好像从浴缸里起身了。

磨砂玻璃门很快被打开，她雪色的长发轻挽，白色的浴巾随意披在身上，露出大片湿润的莹白肌肤，散发着水汽和馥郁的香气。

她醉眼朦胧看着他，伸手要抱：

“零哥哥，抱～”

降谷零目光像被烫到，从她身上飞到她脸上，一手伸到她膝下，抱了起来。

清水曦月阖眼，安心地躺在他怀里继续睡觉。

隔着柔软的白色浴巾，降谷零感觉她身体温软极了，软软的温暖渗到他血管里，燃烧血液。

到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