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饭,您这话太不中听吧!我这是卖艺,街头艺术!”
少年被前街追到后街,又蹿回前街,还有闲心和邻居笑着攀扯两句。
下一刻,少年的耳朵被人揪起。
岑老爷子轻轻咬牙:“又在这儿胡言乱语,跟我回去!”
岑绎西连哎了两声,被拽回家之前,突然回身转了头,冲着隔壁抱着吉他包傻坐了半天的时霭歉然一笑。
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几分少年意气,散漫,清爽而疏朗。
心跳伙同呼吸窒了一瞬,淤堵于心的郁结悄然消散。
时霭后知后觉,这缘来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
傍晚,落日浓艶,家门被轻轻敲响。
时霭收回二楼窗前悄然打探的目光,抓起靠在墙角的吉他包,下楼开门,囫囵塞到岑绎西怀里,一气呵成。
“谢谢,这个送你。”岑绎西往她手里塞了一根冰棍。
时霭细若蚊呐地回:“不用谢。”
岑绎西笑了笑,背起吉他包,踩着身后绚暖的橘色暮云离开。
那是在时霭升入江城六中不久,和岑绎西的第一次相遇。
也是第一次对话。
刚刚入学时霭就听闻岑绎西的大名,女生谈论起这位高三学长的名字就雀跃兴奋,犹有赧然。她不感兴趣,默默温习课本。
谁知她也不能免俗,仅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就毫无缘由地喜欢上了呢。
从此,又多了一件少女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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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时霭和宁文茜起了大早,吃早饭,去花店买一束白色小雏菊,然后约车往墓园去。
时霭抱着花,宁文茜拎着食盒,一路上沉默无言。
抵达墓园后,宁文茜才轻声说:“待会儿如果碰到你爸你奶奶,记得喊人。”
时霭点头:“我知道。”
“湿巾带了吗?”
“带了。”
宁文茜嗯了声,不再说话,两人深入墓园,找到时晴的墓碑。
今天是她的忌日。
墓前放了一束白黄菊花、崭新的文具盒和漂亮发圈,应该来过人了。
宁文茜一言不发,撕了湿巾开始擦拭墓碑,上上下下,巨细靡遗。碑上黑白照片里小女孩留着齐耳短发,笑眼弯弯,有些婴儿肥,永远停留在七岁。
“我和你妹妹来看你了,晴晴。”宁文茜对着墓碑喃喃自语,“你爸应该来过了吧?送你的新文具盒喜欢吗?你要是和你妹妹一样留长发就好了,这个发圈我可以替你扎。哦,对了,我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糯米藕……”
宁文茜平素情绪不外露,此刻流露出的几分脉脉温情,时霭没有打扰,默默把花放下,默默地听着。
时霭对时晴没什么印象,她去世时自己尚小,那一年也才两岁,还没记事。
但她的意外溺水是家里一道跨不去的坎,和无形阵痛,父母在日渐频繁的争吵和攻讦里心灰意冷,离婚后,宁文茜带着时霭讨生活,自此鲜少和父亲那边走动。
不知过了多久,宁文茜说:“和你姐姐说两句,咱们就回去吧。”
时霭:“好。”
时霭倾身,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淡淡一笑:“姐姐,妈妈很好,爸爸也很好,我也好。在那里也要开心,勿要挂念。”
宁文茜:“走吧。”
宁文茜放下透明便当盒,里面的桂花糯米藕整齐铺码,两个人驻足看了好久,这才缓步离开。
回到家,宁文茜或许是伤怀,又或许是憋了很久。左思右想,有些嘱托不吐不快。
“咱们聊聊,时霭。”
时霭:“您说。”
“你一个人日子在外面无拘无束,过得如意,什么时候能定定心,找个人带回来,结婚稳定下来?”
“……”时霭顿了顿,“妈,这事看缘分,顺其自然,急不来。”
“我就你一个女儿,一个家人了,你不能总让我不放心。你孙阿姨介绍了一个对象,本地人,有车有房,在银监会上班。下午时间充裕,你去见见?”
“妈!”时霭面露无奈,直言,“……我不想见。”
“翅膀硬了,再不听话了,嗯。要你在江城找工作你不愿意听我的,相亲也不愿意,结婚也不愿意……只想躲我远远的,这么不待见我,是吗?”
时霭掀了掀唇,喉头滞涩,一股无名烦燥窜到嗓子眼,“你要这么觉得我也——”
前门口,忽而传来窸窣声响,和疑声嘀咕。
“奇了怪了,怎么打不开?”
宁文茜随即推门出去。
不刻,对着门外的谁说:“前年你家闹贼,锁全换了。你家老爷子住院后,钥匙你妈存了我这里一把,我去给你找出来?”
时霭怔了怔,跟出去看,街上果然站着岑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