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
“他妈的。”
黎姜忍不住暗骂了一句,一拳狠狠砸在栏杆上。
早在任远舟出现在盈达楼下之前,黎姜就派人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她故意将任远舟的行踪泄露给叶岐,盈达楼下那一番暧昧不清的纠缠,成功地让叶岐以为,黎姜已经将掉包来的邀请函,塞到了一个原本应该和这件事毫无关联的任远舟身上。
叶岐情急之下,竟然出下策撬了任远舟的家门,自然也找到了黎姜早就派人放在任远舟床边抽屉里,那封真正的邀请函。而任远舟也在同一时间,顺水推舟地,拿着假的邀请函来到了贺洵面前。
黎姜太了解任远舟了,贺洵那晚和他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跟本没有那么重要。唯一重要的是,贺洵越是劝他,他越会不顾一切地继续走下去。她知道任远舟孤身一人,如果想要深入棋局,必须要有人助力。而唯一向他抛过橄榄枝的,只有叶岐。
会展中心里外都安插着她的眼线,所以她自然也知道任远舟和所谓的叶总达成合作的消息。拍卖会当天,她豪掷千金,也如往年一般因为购入了特殊拍品而收到了游轮晚宴的邀请函。
她早就清楚任远舟送给她的那对耳钉的用处,礼尚往来,她给任远舟带上的胸针,也不只是随意挑挑拣拣出来的一件拍品。她原本以为任远舟的这些小把戏,非但不会影响到她的计划,反而会降低对方的警惕,让一切事情的走向更加顺利地按她的安排走下去。
所以在行动当天,她刻意摘下了那枚耳钉,并意图用其混淆对方的视线。但行动还是失败了,虽然没有招致一败涂地无可挽回的后果,但她原本志在必得两样东西——人和账本,全部都被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地半道截走。
她吹了一整天的海风,从日出到日落,在脑海里将计划翻来覆去地复盘了无数遍,都没有想通到底是哪里出了疏漏。此刻她看着岸边的两人,再联想起任远舟方才似笑非笑的眼神,瞬间明白了她从头到尾,因为过于自信而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任远舟只骗了她一件事情,他口中那位语焉不详的叶总,自始至终都不是叶岐。
而是此刻坐在轮椅上,正和任远舟握手寒暄的,她的二哥,叶澄。
看到黎姜远远走过来,任远舟下意识地迎上去,脱下外套,皱着眉为她披上:“今天降温了,晚上风有点冷。”
黎姜看着眼前的任远舟,他低头的某一个瞬间,居然让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竟然如此陌生,陌生到无论是从眉梢到眼角,都和记忆里的任远舟相去甚远。
她攥着外套的衣领想要脱下,任远舟却将她的手牢牢抓住,低声道:“乖一点,黎姜。”
黎姜觉得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冲上脑门,说不清愤怒还是失望,或者仅仅只是因为觉得自己被骗后的委屈,她红着眼眶挣脱开任远舟的手,一言不发,径直离开。
解渊站在叶澄的身边,黎姜经过他们的时候,视若无睹,甚至连头都没有偏。但解渊的声音阴恻恻在她身后响起:“你的家教规矩都扔狗肚子里去了?这是你见到阿澄应该有的态度吗?”
黎姜顿住脚步,任远舟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或许是因为过度疲惫而略显佝偻的背影,听到她无力地开口:“我真的太累了,哥。”
叶澄面上露出不忍,刚想开口,却被解渊按住肩膀:“给她点时间吧,她需要静一静。”
黎姜走了两步,转过身,面如死灰:“我只是不明白,哥,四年了,我为了今天赌上了我所有的一切,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我没有想过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她终于难以继续维持一贯强硬的伪装,无法控制地流下眼泪,颤抖着开口:“所以到底需要我怎么做,需要我强大到什么地步,老天才肯原谅我?”
她说完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这次计划失败,京城里所有因这件事而组建的势力也相应崩盘,此时千里之外的局面好比一团散沙。但黎姜没有第一时间赶回京城,而是找了间酒店住了下来,将浴缸放满热水,整个人沉进水里。
直到感觉肺里最后一丝空气都被耗尽,鼻腔甚至因为长时间的憋气而溢出血腥味,她才一头扎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有人敲门,黎姜想起自己刚才点的外卖,随便扯过浴袍裹了身子,走到门口开门。
打开门后,任远舟一只手拎着满满一袋子的酒,另外一只手提着她的外卖举到她面前:“大晚上吃这么多,你不撑得慌?”
黎姜从他手里抢过外卖,抓过房间的门就要关上,却被任远舟用肩膀抵住:“正好我也没吃晚饭,不介意我一起吗?”
黎姜:“介意。”
她话音还没有落下,任远舟就已经将她拦腰搂进怀里,而后手臂用力将她提了起来,脚尖勾过房门关上,走到沙发前将黎姜扔了上去。
黎姜浴袍的腰带在挣扎间被扯开,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任远舟眸中带着几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