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讯
任远舟被警察带走调查后的七十二小时,黎姜靠着从Darwin嘴里撬出来的情报,将所有和黎瑞常有利益往来的势力全部吞并。京城的商界版图被彻底打乱成一团散沙,重新洗牌后,唯一一个不动如山的胜者,只有黎姜。
任远舟被市公安局释放时,黎姜站在周治骞的办公室里,远远看着任远舟离开后,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周齐胤在她身后道:“你赢了。”
黎姜摇摇头:“胜得太险。”
周治骞亲手为她泡了一杯浓茶,这几天她全靠咖啡和茶撑着,马不停蹄地四处奔走。她似乎完全不需要休息,也并不会像普通人类一样被疲惫和痛苦打垮。
黎姜吹着热气,喝了一口后,嫌弃地皱起眉:“好苦。”
她放下茶杯,从包里拿过一份文件袋,推到周治骞面前。
袋子里是几张孩童笔触画出的涂鸦,还有几张女人抱着孩子的照片。周治骞将照片拿在手里,瞬间红了眼眶。
黎姜没有出声打扰他,过了很久之后,她才开口:“你为她准备的东西,我都安排人送过去了。她前段时间得了流感,住了好一阵子的院,你家里那个盯得紧,我就没敢告诉你。”
周治骞低着头,黎姜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只听着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她有没有提起我?”
黎姜露出几分怜惜:“她懂事得很,怕她妈妈伤心,从来不肯多提你的事。孩子长得快,一年比一年大,纸里包不住火的事情,你迟早要跟蒋蓉摊牌。”
黎姜端起茶,浅啜了一口:“蒋家势大,蒋蓉偏偏又是那样的脾气,难保事情败露之后,周治群不会继续弃卒保车。到时候,你和她们母女的缘分,才真是断了。”
周治骞看着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面上云淡风轻,眼神里却满是毫不掩饰的算计。明明他虚长黎姜近十岁,但此刻在她面前,却只能以仰视的态度恳求道:“再多给我几年,等我爬上更高的位置……”
黎姜笑道:“早就有人传出消息,周治群要被调任到政法委去了,不要说几年,我再给你三十年,你也未必能有和他抗衡的底气。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周家站错了队,迫不得已只能靠和蒋家联姻才能勉强自保,周家也不会让你进门。”
黎姜撇了撇嘴,摇摇头:“二房生的就算了,偏偏还是一直被留在当年下乡插队的村子里长大的。像你这样无权无势,除了依附周治群外别无他法的软柿子,不捏你捏谁呢?”
她屈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扶手:“周家已经牺牲过你一次了,逼得你抛妻弃子不得不娶了蒋蓉那样恶名远扬的女人。你说如果再来一次,他们还会对你们一家三口,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怜悯吗?”
周治骞始终沉默。
黎姜端起茶杯,一口气喝完剩下的半杯,将苦涩无比的茶叶含住嚼了嚼,直到脑中的瞌睡和倦意被彻底驱散,她才吐出茶叶碎渣,站起身:“你可以满京城打听打听,除了我黎姜,还有谁敢为了帮你去和蒋蓉过不去。我倒了不要紧,到时候城门失火,就看你能不能眼睁睁看着池鱼被殃及了。”
黎姜带上墨镜,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坐进车里后,她对着司机冷冷道:“回公司。”
借着墨镜的遮掩,她终于可以阖上双眼,在汽车行驶的摇摇晃晃中,带着一脸倦容短暂地休息一会。这些天她一直靠着这样零散短暂的时间,来保证自己在面对对手时,会是一幅全力以赴无懈可击的完美状态。
在看到任远舟走出市公安局大门的时候,她这段三天的不眠不休终于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但还没有到她可以彻底放松的时候。
泰和股价骤跌,大量散股被惶恐不安的股民抛售,如果有人趁此机会收拢股份,以她手里不到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她很难保证自己未来在泰和的董事会里,还能有如今这样的绝对的话语权。
泰和现下的形势紧迫到不容有失,偏偏她所有的资产都已经搭进了打垮黎瑞常的战局中,剩下可供支配的现金流非常吃紧,她只能靠着连哄带骗的手段为自己拉来筹码。
她志不在泰和,现在董事会有黎承宗坐镇,底下还有解渊和叶澄压着场面,她做起事情来难免要左顾右盼,碍手碍脚。这也是她四年前愿意主动辞去CEO一职的原因,这一招嵌手,她曾见叶澄使过无数次,得心应手,从未失算。
上一局她出其不意,兵行险招,才勉强胜得如此庆幸。但对于如今的局面而言,泰和虽算不上什么必争之地,可是如果失了泰和,她只会腹背受敌,更加被动。
车在泰和大厦门口停下,她垂眸,再次抬起头时,依然是杀伐果决之势。
两天后,任远舟和宋世成合作的新戏正式开机。
原本只是个叫好不叫座的文艺片,只盼着送去国外再捞一波奖,能不能在国内上映都不好说。却因为任远舟前一段时间的风波,骤然添了许多观众和媒体的关注,整个剧组上下,都莫名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