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之前
灵芷离开以后,火玹放开在手中极不安分的朝露,她拔腿就往殿外跑,便见他漫不经心的抬手,朝露便似是脚下生了根一般一步也迈不出去也动弹不得,只能扯着嗓子喊叫,“你个坏妖,放开我!”
“太吵了。”他轻描淡写的吐了三个字,朝露顿时便没了声音便只剩下一张一合的嘴。
“啧啧。”扶星不知从哪处摸了一本古籍卷了一卷,在手心处敲了又敲,斜眼看向火玹,“妖尊可否现在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两人默契的不再去看怒不可遏的朝露,扶星在殿中布下了一方椅榻一桌好酒,他们就势坐下,很是悠然自得。
火玹浅酌一杯,“你指哪件事?”
扶星扶额作苦恼状,“让我想想,不如先来说说妖尊对这位灵芷仙子,究竟有何心思吧。”
火玹略瞟了他一眼,“这酒很是涩口。”
“我失了一头白泽一柄如意,今次可是吃了大大的亏,能有酒招待你都不错了,你还挑剔起来了?”扶星无奈叹了口气,捂着心口很是沉痛的样子,“悬赏就在眼前也不能动手……”
“万年前,我曾失踪四百年,苍啻穷尽手段都没能找到我,后来我又安然回到妖族,此事你当清楚。”火玹一手撑着下颌说道。
扶星点头,这事虽说自他的嘴里说的很是轻描淡写,但实际上如今年轻的仙妖一代,提起万年之前的六界祸乱皆是心有戚戚,天地间生灵涂炭,三途河边排着队去轮回往生的生魂更是比以往足足多了数倍,连向来不问地上俗事的阎罗鬼帝都不得不出面来同天帝妖尊说和,望他们能止戈言和坐下来谈一谈,能从天地史书之中读到的,也大概就是这些,妖魔两族战败,魔尊身死,妖尊更是失踪了四百年才重回妖族掌起大权。
可扶星所知道的,却远比史册之上记录的更多,火玹被苍啻压在天池之下三万余年,是由一名叫做池瑶的神女日夜看守,他生来妖星悬天造就了不可一世的性格,早早便妖力臻至前无古之上境,虽妖身被镇压,灵识却离了天界于世间修炼,直到他觉得自己已然能够挣脱天帝的束缚时,便回到天池之中佯装出一副良善的模样,闲暇时便同池瑶论道,也不知这其中,火玹用了几分真心,但池瑶算是用了十成十的心,她想见火玹一面,便解开了天池的封印。
却不知道原来火玹已不受天帝法力所制。
火玹时隔三万年后回到妖界,本就狂妄的他为雪苍啻关押他三万年的耻辱,与魔尊联手,并同魔尊女儿立下婚约,没过多久便攻向天界,那一战旷日持久打的天昏地暗,神妖仙魔四族死伤无数。池瑶因私放火玹而不得不生受九十九道天雷酷刑,也许是受了情伤,天刑未尽便自请出战戴罪立功欲抓火玹回来。扶星那时便是火玹手下五大妖君之一,他依稀记得,那神女仙姿昳丽很是伤神的立于云端,望着火玹说了一句,“原来,这才是你真实的模样,你同我说的那些话,是否只是为了骗我信任?”
而那时的火玹同现在的性子不能说大相径庭简直可以说是另一个毫不相干的妖尊,现在想来,甚至算得上是一个妖邪,他仰天长笑,每笑一声,池瑶的脸就白一分,接着火玹猛然收了笑,端详着池瑶的神色似是在品尝这一刻的快意,似是嘲弄的勾了唇角,轻描淡写道,“神族之辈,都该死。”便是这七个字令池瑶心灰意冷,以自己的神髓发动血引之阵,妄图将火玹一同拉入到无边九幽鬼窟之中,可她低估了火玹也高估了自己,她以自己失去神髓魂飞魄散再无轮回为代价,换来的也不过是火玹离开四百年罢了。
“难道……你失踪的四百年,同她有关?”扶星似有了些许猜测,之所以神妖两界那时知道火玹还活着,皆因他那颗妖星,虽是光芒黯淡却是稳稳的挂在西天之上。
火玹颔首,“她初时只当我是一只受伤的野狐罢了,若非有她相助,我不会那么快恢复。”
“难怪……想不到那时你失了妖身竟也能运气如此之好,一落就落在可能是天地间唯一一个能救你也是肯救你的仙灵那里。”扶星赞叹一番,接着问道,“那她落入混沌之墟,可是与你有关?”
他眸色微沉,于此事他实在是不知道缘由,若按照灵芷所说她在那里待了四千年,时间上算一算,的确是他离开不久她便落进了那里,她是山野间的仙灵,心思最是澄净,断不会做出什么危害苍生之事致落入那里,唯一可能的,便是同他有关。
火玹看向杯盏中的清酒,似想起青要山时她漾满了笑意的明眸,微微拧眉,“此间有许多事我还未弄清,需得查一查。”
扶星“哈哈”一笑,摇了摇头,“我看妖尊对她,可不仅仅是投桃报李的心思。”
“我对她的确不是仅仅报答救命之恩。”他漫不经心的回答,谈及此事毫不避讳,自然的如同谈论一件理所应当之事一般。
“哦?这我倒是好奇了,按理说,池瑶与灵芷皆是救过你,不过先后之别,为何你对池瑶冷心冷情,自青要山回来倒像是重新投胎换了性格一般,难道你就喜欢灵芷这一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