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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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李坤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满意地收起了脚。
正当他想开口说些什么时,忽然听见身后巷口一阵突兀的响声,转过头看去时只见一辆倒在巷口的自行车,然后便是一阵哀嚎声。
方槐一脚踹开围着的男生,浑身颤抖地看向躺在地上的人,眼睛通红,胸腔也随着愤怒的情绪剧烈起伏。
“妈的!”
方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脏话,然后抬眼看向四周,最后视线落在了李坤身上。
恍惚中,余杏只听见拳头打在□□上的闷响以及吃痛的哼声,等到她有意识地挣扎着起身时,巷子里只剩下方槐。
方槐脸上挂了彩,手臂上的伤口大喇喇地流着血,白t上蹭的红墙粉、泥土和脚印混成一团,模样也没好到哪里去,都是结结实实挨着的。刚抽条的少年身材还很单薄,被扯松的领口斜斜挂着,身体全凭清瘦的骨架撑着。
不知怎么了,余杏从发丝里盯着方槐的脸,眼眶泛热,晶莹的泪水滚着脸上的泥土落到地上,狼狈又难看。
方槐呼了口气,过去扶起余杏的肩膀把她扶了起来。
“很痛吗?”
余杏摇了摇头。
“我送你去医院。”
夏日的傍晚热气依旧蒸腾着,伴随着丝丝捎带凉意的风,呼呼地吹起少年的衣摆。
余杏坐在自行车后面,头靠在方槐的脊背上,隔着一层皮肉,听着胸腔里平稳的心跳声。
很累。
余杏闭了闭眼,身体上的疼痛已经麻木,似乎连着神经也一起被麻痹,只有铺天盖地的疲惫感。
到医院时已经黑了个透,方槐送余杏进去简单检查了一下,除了一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余杏在里面包扎伤口,方槐就蹲在医院门口等她,手里握着手机。
医院门口来往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形色匆匆地走过,无人会留意这个坐在石阶上的兀自懊恼的少年。
方槐有些烦躁地低头,十指搓进发缝里,将脸埋在臂弯处长呼了口气。脸上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生疼,可他没心思去管,脑子里一直回想着见到余杏时的场景。
离开学校时没看见余杏的身影,方槐只以为是自己出来的太晚错过了,路过时没想到那群人议论的主角就是余杏。
等到了家门口还没看见余杏的身影,方槐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再次折返回去时已经晚了。
巷子里隐隐的啜泣声几乎是催命的符咒,方槐几乎麻着腿走了进去。
方槐低着头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思考着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瞒是肯定瞒不下去,方槐平稳了一下口气,把电话打给了方正山。
方正山得知消息后暴怒异常,当天晚上就把电话打到了校长办公室,带头的女生被勒令退学,尽管她一再表示恳求和忏悔,依旧被学校劝退。
行为更加恶劣的李坤,退学后没有再找初中上,而是直接转到了南高技校,以往簇拥在他身边的小弟也没再跟他联系。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方正山为了余杏的安全雇了名司机,专门接送余杏上下学。即便如此,李坤还是隔三差五,变着法儿地骚扰威胁余杏。
再后来,李坤就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没有再出现一丁点儿的消息。
余杏就知道,李坤那种念死仇计较的性格不会放弃报复她,可她没想到最后替她解决李坤的人是方槐。
在他们关系还紧张着的时候,方槐虽然嘴上没说,可背地里一直替她处理麻烦。
直到今日,余杏依然能够清晰地记起那天在朦胧的视线里突然出现的方槐,像一场及时雨,拯救了她干涸的旱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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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山和罗红梅的谈话结束后径直出了办公室,脸色比来时稍缓,方槐两人也正好回来。
见了方正山,方槐依旧冷着脸站在余杏身后。
方正山面子上挂不住,厉声说道:“你已经两天没回家了,今天晚上跟我回去,好好谈谈!”
“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方槐漫不经心地回话,丝毫不给方正山面子。
碍于余杏还在场,方正山没有直接发火,也没有商量,直接通知方槐不管如何,今天晚上必须回去。
方正山向来口气强硬,说到做到,放学时就让陈叔在门口等着。
夜色浓郁,方家别墅里却格外的安静。
方槐坐在方正山对面,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里的钢笔,丝毫不把方正山放在眼里。
“你这两天去哪里了?”方正山看见他这副懒散的样子,皱了皱眉,强压着心里的怒气,尽量装出一副平和的语气开口。
“让我回来就是为了问这个?”方槐停下手上的动作,挑了挑眉。
方正山只感觉眉心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