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树 4
维宁觉得这一天自己实在是有些累了,她暂时完全没有力气再考虑更多,只有维夕,她最重要的维夕。
张校长看维夕妈妈的状态,便也就先做罢,又再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大家就都先告辞了。
祖小川和其他人一道离开之后,在院外跟大伙儿告别,各往归途,他望着其他人渐渐走远后,便又折回了医院。
分配跟着祖小川的小刀,便也跟着回了医院,在医院留守的钟灵先看到了回来的小刀,有些好奇,小刀便指指前方,钟灵才看到绕了一圈又回来的祖小川。
这会儿,医院里就只剩下了祖小川和维宁两个人。他陪她坐在ICU外面的休息长椅上,维宁有些虚脱的把头靠在了祖小川的肩上。
见到这一幕的钟灵和小刀有些惊讶地彼此对视了一眼,不过细想来,好像从两人刚刚的互动,确实多少也能看出点端倪。
看着祖小川没有要走的意思,而其他人各自回家后似乎暂时没了动静,大伙儿便都又先回到了医院碰头商量其他的计划,顺便打算在医院留守一晚看看情况。果然,祖小川一夜未走。
第二天,有两个小朋友来医院看维夕,孟静秋认识这两人,是季洁和张成乐,他们俩是维夕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不过也几乎是她全部的朋友了。
维夕和张成乐同岁,季洁年长他们一岁,三人是从小在一个弄堂里长大的,上学后也在同一个学校,虽不同班,但课间和放学几乎是天天都在一块儿。
两个孩子在医院里见到祖小川的时候,都先是一愣,之后季洁先反应过来,打了声招呼说:“祖老师好,您也在啊?”
祖小川‘嗯’了一声,没有多说话。不过,那俩孩子诧异的眼神,还是让他有些许不安,现在的孩子,都太鬼机灵了,眼睛也是毒得很。
这个年龄的孩子,虽说还不是太懂这男女之事,可又不能说完全不懂,而且因为张戈蓓的原因,学校里多少有些关于他和维夕之间的传闻,孩子们听进去了多少,又自我理解了多少,都不好说。
祖小川微微思索了片刻,决定还是先不再多言,便起身与众人告别。
两个孩子看上去很快就将注意力转回到了维夕的事上,问维宁说:“阿姨,我们可以去看看维夕吗?”
由于维夕还在ICU里未完全脱离危险,不能接受探视,维宁就只得委婉地谢绝了两位孩子的好意。
这几天,维宁的身体本就有些反胃不适,现在维夕的事,让她连着这20几个小时都一直处在精神紧绷的状态和几近崩溃的边缘,此刻的她突然觉得胃中又袭来了一阵猛得翻江倒海之感,她一边强忍着快要喷涌而出的呕吐感,一边劝说着两个孩子先回学校上课。
钟灵远远看着发现了维宁的异样,说:“她看着好像不太舒服,我们要不要过去帮个忙?”
“先别,再看看,她也不认识你啊。”卢卡说。
而这时季洁似乎也发现了维宁的不妥,关心地问她:“阿姨,您没事吧?”
只见维宁艰难地挤出平和的表情,冲两个孩子摆摆手,她觉得下一分钟,也许自己的表情就会变得异常狰狞。
季洁看上去还想说什么,张成乐看了看表,对季洁说:“我们得走了,不然就要迟到了。”边说着边拉着季洁准备往门口走。
季洁便有些不情愿地咽回了本想说的话,而向维宁道别说:“阿姨,那我们就先走了,放学了再来看维夕。”
但季洁转身离开前忍不住又多看了维宁两眼。
看着两个孩子终于进了电梯,还没等电梯门关全,维宁就忙不迭地冲到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钟灵快速跟了上去,刚进卫生间,就闻到了一阵食物发酵后的难闻的气味。
只见维宁正胸口斜靠在水槽上一阵狂呕,但大概是由于整整一天没有进食,她的胃里空空如也,基本也呕不出什么食物,水槽里就是一滩稀薄的黄水,那就是恶臭气味的来源。
稍稍舒缓后的维宁,赶紧打开了龙头,将这些黄水冲进下水道里,钟灵这时假装上前洗手,问她:“您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维宁抬头看了钟灵一眼,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不用了,谢谢。”
三天后,维夕的生命体征终于基本稳定下来,被准许从ICU转出到普通病房,这让维宁多少感到些安慰。然而,维夕尚没有任何要苏醒的迹象,这又难免让维宁感到担忧,和医生的对话也久久萦绕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医生,我女儿她,大概什么时候会醒啊?”
“高速落地而导致的巨大撞击,其所产生的冲击力对于她大脑细胞的影响无法准确估量,好在孩子还年轻,细胞的修复及再生能力很强,所以才仍然有苏醒的机会,只是这修复的时间会要多久,是一天,一个月,一年,抑或更久,就得全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医生的语气,冷酷而又无奈,“其实,从她的撞击伤判断,在她下落的下方,应该正巧有过一些缓冲,一定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