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第14章

不知何时湖边停靠了一座画舫，隐隐约约有琴声传出。

待进去才知里面不止有漱阳公主，还有一年轻女子，与温玉絮差不多大的年纪。

漱阳公主笑着为她们做介绍，“这是礼亲王府的永安郡主，这是温太师的孙女。”

京中闺秀不一定知晓温太师的孙女是谁，但一定听过永安郡主。她原是王府庶出，按本朝宗亲制该低于嫡女两级封郡君，但礼亲王破例向圣上为她请封郡主。

温玉絮向她行礼，她起身来扶，还道：“早听过玉絮妹妹温柔贤淑的名声，一直想见见，没想到竟是嫦娥仙子般的模样。”

她这般和气可亲，出乎温玉絮的意料，传言中她如何得宠又如何华贵，今日得见，却是个清雅端庄的模样。温玉絮不由也生出两分好感来。

漱阳笑道：“人是我请来的，你俩一见如故，倒弄得我像个外来的。”

永安拉着温玉絮的手道：“是我该得的，我这十根手指弹琴都快弹断了，漱阳姐姐才肯将玉絮妹妹请来，那我不得好生亲近亲近。”

原来，方才舒缓的琴音是她弹奏出来的。温玉絮虽不擅长音律，却略知一二，听得出她的功底，也只有心境平和沉稳之人才弹奏得出那样舒缓的琴音。

“妹妹手里拿的什么书？”

“一本农书，顺道还给公主。”

“能否借我看看？”

以她和漱阳公主之亲近，温玉絮自是没有犹豫。她翻看了两页，笑道：“看不大懂，不过瞧着很新奇。”她又问：“听漱阳公主说，你在庄子上种了许多新奇的瓜果？”

“是有一些番邦的种子，有的很好吃，有的种出来吃不得。”

“是吗？那近来种了什么，我能否去你庄子上看看？”

“当然欢迎郡主，只不过最近庄子上没有什么新鲜的。”

“不要紧，我就是想看看庄稼百姓，想看看他们怎么生活的。”

温玉絮看了眼漱阳公主，见她凤眸含笑，微微颔首，便道：“正好过几日要去庄子上看水车，郡主若有空，我们可同行。”

“水车？”

“是，灌溉庄稼的工具。”

永安生长在泼天富贵里，五谷尚且分不清，哪知水车什么模样，听来像马车那样，但直觉应该不是。她便笑了笑，“好，那便说定了，你到时记得叫我。对了，我近来住在漱阳姐姐的公主府，你到时得去白鹤街找我。”

“好，我记下了。”

直到她们说完了，漱阳才招手叫温玉絮到跟前来，“怎么想到去看水车了？”

温玉絮道：“最近看了本农书叫《农器图谱》，里面记载了许多农具，若使用得当，可以提高产量。”

漱阳点头，“《农器图谱》是王祯编写的《王祯农书》中的其中一册，另外《百谷谱》和《农桑通诀》在前朝战火中遗失了。”

“竟是遗失了。”温玉絮有些失落，她还想着凑齐了的。

“我府里许还有几本相关的，虽不及《农器图谱》全，但也可参考参考，回头我叫人给你送去。”

温玉絮自是万分感谢。

永安郡主在一旁听她们讨论，听不大懂，但也竭尽去听。

瞧着有点奇怪，但初次见面，温玉絮也不好没有过多打听。只不过，在见她蹙眉时，会停下来为她解释一下。比如水车上用到的铁轴，润滑用的油脂。只她到底没有见过，听得似懂非懂。

她笑道：“听来很有意思，以前还觉得自己肚子里有几滴墨水很了不得，现在发觉真如他说的那样没什么见识。”

她眼中落寞和受伤一闪而过，温玉絮不晓得什么样的人敢对她说出这样无礼的话，安慰道：“即便是圣贤也非生来知之，什么时候想去了解都不算晚。”

永安点头，“我也这般想的，不会的就去学，不懂的便去了解，时日久了总会赶上他的步伐。我又不是榆木脑袋，还能一辈子不懂不成？”

温玉絮笑着说是。

当外头传来轰鸣般的叫好声时，她们才知道马球赛开始了。

漱阳道：“走，看看去。”

看台上已坐满了人，场上分红蓝两队，红队以陆叔璟为首，蓝队领队的那个温玉絮不认识，但祝少虞和温齐舟都在这一队。两队的都在为自家呐喊，声震如雷鼓。

漱阳带着温玉絮和长安坐在她那儿，马球她会一些，一眼看出蓝队被红队压着打。

永安道：“陆叔璟上场，岂有别人赢得份儿。”

漱阳笑道：“世事难料，陆叔璟也不是神，总有他跌跟头的地方。”

场上，陆叔璟在温玉絮出现的那一刻，便不再和蓝队耗着了，他给周山和徐知行打手势，准备速战速决。

周山在军队里便是冲在最前面的前锋，此时也由他打头阵，徐知行和陆叔璟分从他两侧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