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阳之好

一旁的楚辞低声应着，她有句话已经涌到了喉咙口，只要稍稍张张嘴，就能脱口而出。

楚辞尝试着想要张嘴，但是她那张涂满了红色口脂的嘴却闭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在她唇上的不是口脂，是锁住人的红锁链。

算了吧，没用的。

楚辞心里涌上来的一套又一套将她原本要说的话又重新压了回去，没用的。

秦厌到楚家迎亲的时候是他同楚辞的第一次见面，这时候秦厌才知道自己那天在裁缝铺时认错了人，那时去裁缝铺的不是楚家二小姐楚辞，而是楚家大小姐，不过就结果来看，秦厌觉得即便当时去的人是楚辞，这个结局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打扮精致貌美的楚辞并没有吸引秦厌过多的目光，两人略显匆忙地走完流程，秦厌便带着楚辞回到了他在京城的临时住处。

这里早就已经是高朋满座，朝中的大臣能来的不能来的都聚在了一起，所有人都对这对新人笑脸相迎，嘴里祝福的话也是一套接着一套。

秦厌对他们说的那些话通通没有兴趣，拉着楚辞拜完堂就将人带到了新房。

新房内，家仆们就将一早为两人准备好的羊肉和酒端了上来。盛在铜鼎中的羊肉已经被煮到骨肉分离、肉香四溢，空气中还弥漫着些许膻味。随后仆人们又将碗筷和盛着合卺酒的酒器摆放在两人面前。

秦厌没有动手，去碰那碗筷，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铜鼎里的羊肉，便再没了下文。

楚辞倒是端起了碗筷，从容地从铜鼎里夹了一块羊肉出来，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秦厌瞥了她一眼，目光有些不屑，“怎么？身为楚渝明的女儿，他难道连饭都不肯给你吃么？”

被莫名其妙赐婚，秦厌心里本就不舒服，当他想到背后推动这桩婚成的人是楚渝明的时候，他对楚渝明的厌恶更甚。而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是楚渝明的女儿，秦厌难免会迁怒于她。

楚辞也听出了秦厌话里的嘲讽之意，她并没有什么反应，仍是细细地咀嚼着碗里的羊肉。

秦厌见自己这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自讨没趣心中更是憋气，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冷笑一声道：“也是，他若当真是关心你，便也不会在发生那种事以后还着急把你嫁给我了。”

楚辞知道秦厌这话的意思，她也无法反驳，只是低头一口一口地吃着肉，仿佛此刻只有吃肉才能让她忘却一切。

秦厌见楚辞油盐不进也就没了要继续取笑她的意思，而是抓起手边的合卺酒仰头一饮而尽，随后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楚辞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那块肉，她低着头，呆呆地看着自己面前空空的碗，过了一会儿，她慢慢抬起手，端起手边的合卺酒，一点一点地喝了下去。

秦厌来到新房外面，宾客都在院子里喝酒庆贺，喧闹的声音吵得秦厌脑瓜子嗡嗡的。

他往院里走了两步，随后又折回来绕到新房后头，在这里他找到了吴长风。

“不去前院喝酒，在这儿做什么？”秦厌问道。

“属下怕给侯爷丢脸。”吴长风低头说道。

“丢脸？丢什么脸？”秦厌不明所以。

吴长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解释道：“先前属下穿女装同侯爷演的那场戏，今日的来客里有不少人也亲眼目睹了。”

“那又如何？”秦厌还是没听明白。

“他们中好像……好像有人认出属下就是当时的那位女子，方才属下听到其中有人议论，说侯爷您……您……”后面的话，吴长风有些难以启齿。

“我怎么了？”

“说您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而且还……还眼光独到，就喜欢……”

“喜欢什么？”吴长风说话这支支吾吾半句半句往外蹦的劲儿把秦厌急得恨不得按头让他把肚子里的话都倒出来。

“喜欢扮女人扮的丑的。”肚子里的话总算是让吴长风都给挤出来了，吴长风松了口气，那边的秦厌却笑得直不起腰来。

“哈哈哈，这话是谁说的？本侯要跟他仔细说道说道，什么叫本侯喜欢扮女人扮的丑的，我们吴侍卫穿上女装以后分明俊俏的不行好嘛！”

吴长风闻言白了秦厌一眼，“侯爷，属下觉得您可以趁着今天还在京城，可以多去京城的药铺看看，看有没有治眼睛或者治脑袋治得好的郎中。”

“哈哈哈，”秦厌拍着吴长风的肩膀笑得都快直不起腰来了，“既然你这么怕给我丢脸，那这样吧，待会儿你收拾收拾行李先回淮阳。回去以后帮我盯着点儿秦汐林，别让他做什么幺蛾子，这次赐婚，消息怕是早就传到了淮阳，我怕他知道之后又开始发疯，如果不出意外，我大概明天就能出发回淮阳，但是我怕这边太后或者楚渝明又出什么事儿绊住我，所以需要你帮我盯着他。”

“是！”吴长风答应着。随后便转身离开，回去自己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