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李宝

楚辞同太后告辞，来到长乐宫门口看到站在墙边等待着的秦厌时有些惊讶。

“你还没走？”楚辞脱口而出。

秦厌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无法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你还在宫里，我却先一步离开这算什么？”

“我以为你会讨厌跟我一起。”楚辞说道。

“确实不太喜欢。”秦厌撇撇嘴。

楚辞闻言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秦厌也不再言语，两人并肩走在出宫的路上，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没有人想要打破这段宁静。

橘红色的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就像两条永远都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

两人往宫外走的路上，一名内侍神色慌张的冲着两人跑了过来，边跑边喊：“救命！救我！救救我！我不是疯子！真的不是！”

而紧随他身后的是一群跟他穿着一样衣服的年轻内侍，他们一边追一边喊：“抓住那个疯子，莫让他伤人！”

被追赶的内侍一眼认出了曾在祭英殿的外殿为先皇守灵的秦厌，他加快脚步几乎是飞扑到秦厌的脚下，两只手紧紧地抓着秦厌的衣摆让他救救自己。

秦厌看着那名内侍，脸上渐渐浮现出了厌恶的神色，不过他并没有将人一脚踢开，而是抬头看向追赶过来的人说道：“尔等怎得如此放肆！敢在宫中这般喧哗，是不要命了吗？！”

追人的那几个也有认出秦厌的，他们见状连忙低头弯腰作揖，连声向秦厌求饶。

“他犯了什么罪，值得你们这般大费周章？”秦厌问道。

“回侯爷的话，此人名叫李宝，原本是伺候太后的内侍。但是前几日不知怎的突然患了失心疯，太后怕他会伤人，就让奴婢几个来捉他送到太医院去医治，等治好了再送出宫去。”

“你胡说！我没有得失心疯！是你们，是你们诬陷我！是你们想让我死，所以才这么说的！”李宝一条胳膊环抱着秦厌的腿，另一条高高抬起指着那些追赶自己的人吼叫着。

为首的那人掀掀眼皮看了李宝一眼，随后说道：“你若是没有失心疯，又怎么会胡言乱语呢？”

“我才没有胡言乱语！我说的都是实话！前几日我就是看见了！真真切切，不掺假！”

“看见什么了？”秦厌问道。

那为首的内侍狠狠地瞪了李宝一眼，眼神中满是警告，然而李宝却直接无视了他的目光，转而抬头看向秦厌认真的说道：“我看见了先皇！”

“你说你看见了谁？”秦厌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话，便重新问了一遍。

李宝死死地抓着秦厌的衣摆，待他再要开口时却被为首的内侍狠狠地打断。

“你还说你不是得了失心疯！先皇早已驾崩数月，你又怎会在宫中看到先皇？怕不是五石散吃的太多了，把脑子给吃坏了！来人啊，给我把人带到太医院去，让太医们好好给他瞧瞧！”

那内侍话音刚落，他的身后便有几个人站了出来，那几人想上前将李宝带走，但又碍于秦厌在这儿不好动手，一时间局促起来。

为首的内侍看了秦厌一眼，又冲对方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侯爷恕罪，这李宝平日里就有吸食五石散的嗜好，现在想来是有瘾发作所以才疯癫到如此地步，他的话都不能信。奴婢们若是再不将人给带走，太后知道了怕是要怪罪下来的。所以还望侯爷高抬贵手，让奴婢们能回去交差。”

秦厌看看跪在自己脚边一个劲儿地解释自己没有吃过五石散，自己看到的都是事实的李宝，又抬眼看了一下那些来抓人的内侍，最后对为首的那人说道：“带走吧，可别让这疯子伤了人。”

秦厌话音刚落，李宝就从地上迅速爬了起来，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李宝就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一般一下子冲了出去。

为首的内侍见状连礼都忘了行，直接带着身后的人冲了上去，在不远处将李宝按倒在地。

李宝挣扎着，嘶吼着，声音打在两旁的漆红宫墙上又弹了回来，震的在场的人耳膜嗡嗡作响。

楚辞看着被反扭着胳膊被人押着往她这个方向来的李宝，两条细眉微微蹙起，她张了张嘴，似乎是想提醒那些人动作轻柔些，但楚辞转念一想自己并没有资格去指挥宫里的人做事，随后也就作罢。

李宝在路过楚辞和秦厌的时候，突然冲两人高喊了一句：“先皇未死，妖后亡国啊！”刚喊完他就被一名内侍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李宝的嘴边渗出了鲜血，但他却没有丝毫收敛，依旧高喊着：“妖后误国！妖后亡国啊！”

“疯子！再胡说一句，我就撕烂你的嘴！”

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了李宝的脸上。李宝两边的脸颊已经高高隆起，红色的掌印看着十分可怖。

李宝还要再喊，却被领头的内侍用一块帕子塞住了嘴，“快带他去太医院，看他都疯成什么样子了！”

看着李宝和一众内侍渐行渐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