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往事
相对,不知过了多久,顾玉潭决定还是问个清楚:“扈老大上一次的口供中,有提到一个叫韩仲元的人。”
还是来了。谢崇椋心中骤然紧张起来,虽说知道迟早要面对这一天,可是他真的不知从何说起。
“韩仲元,就是你在府学中见过很多次的韩老。”
还没等顾玉潭惊讶,谢崇椋深吸一口气又说了一句:“也是我的外公。”
顾玉潭瞠目:“韩老是你的外公?那你……”
谢崇椋急忙解释:“我没有骗你,我之前并不知此事,只是觉得他似乎身份贵重。”
顾玉潭有些语无伦次:“那他,不对,那你,不,那院长夫人……”
谢崇椋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玉潭,我知道你想问的有很多。你先坐下来,因为接下来,你要听一个很长也很匪夷所思的故事。”
顾玉潭呆呆被按在石凳上坐下来,听谢崇椋讲起十多年前的往事。那段惊心动魄的日子,渐渐在眼前展开。
“我的外公韩仲元,原是内阁首辅。我母亲原名韩平若,是韩家的嫡长女,她还有个小她六岁的妹妹,叫韩锦云。”
“当时你父亲刚刚得中会元,在京中一时风光无限,即便他时常闭门不出,还是有不少人爱慕他的风采,我姨母韩锦云便是其中一人。加之我母亲本就嫁到了漳城,回娘家时与她说起顾家小公子在漳城的名头,更让我姨母倾慕不已。”
“你父亲在京中少有好友,更是谁都不信,其中例外的便只有苏、卓两家的小公子,以及平阳伯。”
顾玉潭皱眉:“我父亲怎么会认得平阳伯?”
“顾家祖父毕竟是因为颖贵妃的旧事受了连累,而平阳伯作为颖贵妃名义上的母家,借由此事接近你父亲,也算是名正言顺。不知平阳伯对当年的顾伯父说过些什么,总之顾伯父但凡外出,都必有平阳伯府的人来接,出入平阳伯府也还算是频繁。”
“我姨母闻听此事,便递了帖子多次拜访平阳伯夫人,一来二去的,与顾伯父也相识了。”
“在顾伯父出事的前几天,我姨母收到了一封顾伯父的亲笔信,约她在平阳伯府小聚。可是这一天姨母至晚方归,回来时衣裳凌乱,神情木讷。我祖父觉察不对,却什么也问不出来,便派人去平阳伯府质问。”
顾玉潭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只觉得半边身子都凉了。
谢崇椋也说得格外艰难:“平阳伯府回信说,顾伯父将我姨母带去了后院的小花园,还打发走了所有的下人。一直过了两三个时辰,才将人送出来。”
“我祖父大怒,便要带我姨母去平阳伯府讨个公道,可是刚到姨母房中,却发现她自尽了。”
“祖父哀痛之下病倒了,过了两三天才能下了床。他还没来得及去平阳伯府,就先收到了顾伯父杀人的消息。后来的事情你应该听扈老大说过了,顾伯父被祖父押进了大理寺,可是还没开审,却收到了靖安侯的信,说是皇后娘娘的懿旨,让把人放了。”
顾玉潭声音发颤,可是依旧问了出来:“靖安侯与皇后,怎么会救我父亲?”
谢崇椋沉沉叹气:“只怕不是救,而是为了保全某些人。顾伯父被放出来后,我祖父不甘心,便派人暗暗跟着,打算私下用刑审问。可是没等我祖父的人出手,便察觉到了一直跟在后面的扈老大。”
谢崇椋带着万分歉意看向她:“当时扈老大跟着顾伯父进入令堂,在灵堂中下毒,其实祖父都是得到密报的。可是他在愤恨之下,便选择旁观,直到顾伯父回到客栈后毒发身亡。”
“可是没想到在姨母下葬的那日,我母亲才在她胸前发现一个刻的扭扭曲曲的‘弗’字。刻的极深却又多次停顿,应该是姨母自尽前自己刻上去的。可是姨母自尽前已经自己换好了衣裳,祖父和母亲伤心欲绝,便谁也没有去动她。”
“弗是什么意思?”顾玉潭问。
“平阳伯原名胡弗,”谢崇椋低下头,“祖父和母亲这才知道误会了顾伯父,可是为时已晚。”
“姨母下葬后,母亲回到漳城,自那以后也性情大变。她再也没有回过京城,不许我与大哥问起外祖家的事情,我们便都以为外祖父早已去世。上次我去府衙找孔大人,却意外遇到母亲。而第二日,母亲才将这些往事尽皆告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