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结果
后来的事情,顾玉潭后来想起来都觉得十分模糊。
她只记得谢崇椋血流不止的胳膊,忽然晕过去的褚鸯璃,以及一瞬间挣脱出来后血溅当场的云蟾。再然后,在一片混乱中,她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顾玉潭醒来时,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床边围着一群人。这两日,她一直陷在一个诡谲的梦境中,似乎怎样也走不出来。待意识终于清醒些,她终于反应过来人群中缺了两个最重要的身影。
“鸯璃!蕴之!”
她连滚带爬地床,一脸惶然。
守在床边的段月棠急忙搂住她:“玉潭!玉潭别怕,娘在这里。”
“娘,娘……”顾玉潭哭出声来,“娘你没事,娘幸亏你没事。可是,可是鸯璃她……还有,还有蕴之……”
段月棠心疼地把她的头按在怀中:“娘知道,娘都知道。”
彭嫣也赶来了漳城,此时也忍不住一阵心酸。想当初顾玉潭与褚鸯璃考中生员,大家高高兴兴送她们来府学。那时的她们是何等鲜活亮丽,神情飞扬地踏上这条未知之路。可是如今,一个瘦得几乎脱了形,眼中只剩下凄凄凉凉;另一个却躺在隔壁生死不知。
就连当初名满漳城,少年得意的谢崇椋师兄,大家都觉得他似乎无所不能,可是现在,却也只成为躺在病床上苍白瘦削的陌生身影。
顾玉潭在段月棠的安慰下,勉强止住哭声:“娘,他们怎么样了?”
段月棠咬了咬唇,不忍欺骗女儿,却也更不忍告诉她真相。
顾玉潭更加惊慌,转而看向彭嫣:“彭嫣,你告诉我,他们在哪,他们在哪?”
彭嫣看着她几近绝望的目光,话梗在嗓子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玉潭感觉心脏一阵剧烈的跳动,头痛得仿佛要炸开。她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是本能地拼命向外走,似乎有很多人要拉住她,她哭不出来,也说不出话,只能使劲挣扎。
所有人都哭了,到底是何其残忍,要让一个人在一天内失去最好的姐妹和未来的爱人。
大家拗不过她,最终还是将她带到了褚鸯璃和谢崇椋的床前。
看着两张逐渐泛上青紫的脸庞,浮肿得几乎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模样。顾玉潭全身麻木,不能动弹。她不知道该去哀求谁,耳边断断续续响起郎中的哀叹:
“毒性太复杂,要配置解药,或许得尝试几百次,他们根本熬不到那个时候……准备后事吧,最多也就撑过今晚……”
顾玉潭一瞬间万念俱灰,都怪她,是她连累了鸯璃和蕴之。
如果他们真的难逃此劫,她顾玉潭即便赔上这条命,也还是亏欠他们的。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一直努力抗争,尽全力好好活着,与人为善。可是如今却觉得没有任何意义,头一次,她产生了认命的想法,不若,她陪他们最后一程,黄泉路上,再好好赔罪吧。
就在她闭上眼想要了结自己时,却忽然感到心口一阵焯烫。
顾玉潭一愣,这是学生发动强行联系才会有的反应。
是谁?
七日后,衡王府。
幽闭在府的衡王看着眼前的密报,冷哼一声:“皇帝钦点的这些读卷官看来都是些酒囊饭袋!竟然让一个女子拿了头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衡王身侧的蒋笙歌,看了一眼密报上的第一个名字,眼神一闪:“要说这顾玉潭也确实有几分真才实学,听说在县试中拿了案首,直接进了漳城的府学,府学的夫子们对她也是颇多赞誉。漳城知府孔泉止甚至专门写了封信上书举荐,其中还附了一篇顾玉潭亲笔的文章。”
衡王更加不屑:“一个女子能有什么真才实学,更何况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就应该留在家里好好相夫教子才是。若不是老五昏了头,一登基就搞什么新政,岂会惯的这些女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蒋笙歌敛了敛神色,不再说话。
“哼,第一便第一吧。反正最后还是会和她那个短命的爹一样,熬不到殿试。”
衡王起身转了一圈,烦躁的心情稍稍疏解几分:“对了,算时间谢家那个小的和褚家的丫头片子也该发丧了吧,怎么如今一点动静都没有。”
蒋笙歌神色不变:“想来还想再多瞒着几日罢了,主子不必着急。”
“还是要好好探听,不要出了意外。这次老五着了急,将殿试提前了近一个月,到时候恰好周国使臣来访。咱们便里应外合,一举攻破,一定要打的老五再也翻不了身!”
而此时的勤政殿中,一身黄袍的仁帝正微闭着眼,听着暗探的回复。
“老五?”仁帝笑了笑,“这称呼还是如当年一般亲近。话说自父皇去世后,已经很久没人这样称呼过朕了。连母后也与朕生分了不少,王叔果然还是一如当初。”
暗探不敢接话,只能接着禀报:“衡王似乎已与周国取得了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