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
在田地里头打转,没有侵犯到北方政客在佐治亚州的利益。二来则是罗毕拉德先生的斡旋,这位老先生的人脉广阔,在华盛顿也有几个老友,再加之金钱贿赂,这才叫塔拉暂时安生。
显然,如今有人看不得塔拉的安稳,想要打破这片伊甸园的宁静了。
就在塔拉被愤怒的火焰笼罩,众人打算妥协的时候,奥哈拉家迎来了一个久违的客人,瑞德·巴特勒。
他来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份了,红土地上的棉花刚刚收完。
在清晨的薄雾中,瑞德架着一辆崭新的四轮马车,穿着考究的刺绣衬衫,出现在琼斯博罗的大路上,叫众人都吃了一惊。毕竟,离着上一次见他,已经过去快两年的时间了,瑞德连一封电报或者一个口信都没有,大家还以为他或许已经牺牲了呢。
谁能想到,在离开一年半之后,瑞德还是再次踏上这块红土地,前来寻找他心爱的姑娘了。
斯嘉丽被黑妈妈叫下楼的时候,神情还有些恍惚,看着对面黝黑的仿佛印第安人一样的瑞德,她眼中都是不可思议。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明显,瑞德咧嘴一笑,调侃道:“斯嘉丽小姐,您这样惊讶,好像我不是你的老朋友,倒像是什么三个脑袋的古希腊怪兽一样了。怎么,两年没见,您贵人事多,已经忘了从前的朋友了吗?”
“当然不!”
听到这慢吞吞的查尔斯顿口音,斯嘉丽找回了熟悉的感觉,迅速反驳道:“我只是没有想到,巴特勒船长居然会造访塔拉。自从您去参军之后,连个口信都没有,战争结束半年多了,整个亚特兰大都无人知晓您的情况,大家都以为您去了欧洲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再也不回美国了呢?”
想到塔拉的现状,斯嘉丽假惺惺地摸了摸干燥的眼角:“事实上,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忧您的安全,要知道,您可是我们家最尊贵的客人了。巴特勒船长,能再次看到您精神焕发的样子,我真是由衷地感觉高兴。”
瑞德露出一口大白牙,似笑非笑地说道:“能听到您这样说,真是让我感动万分。那么斯嘉丽小姐,容我冒昧地问一句,您在战争期间过得好吗?您知道的,我总是牵挂着您。”
说罢,他还稍显隐蔽地打量了斯嘉丽的穿着。
比起战争前华丽膨大的裙摆,还有各种耀眼夺目的首饰而言,斯嘉丽今天的打扮十分朴素。
一条由塔拉纺织厂布料做的绿色棉布裙子,只在领口和袖口的地方有些蕾丝花边点缀,除了干净整洁之后,似乎很难找到其他溢美之词。脖子和手腕、耳朵上,也都空荡荡的,没有丝毫首饰的影子,唯一能领人称道的,便是头上墨绿色的编织发带,可以彰显面前并不是个普通的村姑。
比起瑞德和战前一般无二,甚至更为奢华的装扮,斯嘉丽的衣着要逊色太多了。
当然和其他补丁摞补丁,只能穿着黄灰色土布裙子的女人相比,斯嘉丽如今的打扮可丝毫不差。只是瑞德见了,不免十分心疼,盖因对方的双手明显粗糙许多,从前那对精神奕奕的绿眼珠,现在也显得疲惫而焦躁,似乎满含心事。
这倒是出乎瑞德的预料,毕竟他已经去过了亚特兰大,也知道奥哈拉家在那里开了两个工厂。虽然称不上日进斗金,但也能够叫他们一家人衣食无忧,维持在战前的生活水平了。
斯嘉丽察觉到对方的打量,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梦回亚特兰大的看守所,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这是在她自己的塔拉。
想着瑞德能毫发无损地从看守所出来,斯嘉丽觉得对方能力十足,兴许能从另一方面解决塔拉的问题,所以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她选择把困境和盘托出,想听一听的看法。
瑞德听了斯嘉丽讲的糟心事后,眉头皱了半天,心底有些发沉。
窥一斑而见知全豹,连一个小小的塔拉都被打压至此,可见老南方如今的处境何等糟糕,而这次的税收问题,无疑便是北佬政客对南方旧贵族的又一次围剿和打击了。
他在心中暗忖,一边盘算该如何帮斯嘉丽解决这次的危机,一边想着是否要和亚特兰大的北佬政客们打打关系,方便他自己今后的商业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