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被看穿
二人就这么相望着,嘴上俱是无言,但彼此的心里都忐忑万分。陈竺鹤不禁有些悔意,自己是否太过唐突佳人;而瑞阳却因醉酒并非太过清醒,听过他的回答后,心中冒出无数问题,却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尚未理清自己纷乱的思绪,她只知凭着本能地问道:“那是只有我……”然话刚开口,就被身后传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秦大人怎得这么晚还在此处,可是落了什么东西?”阿赤刻意抬高的声调,令正对视的二人齐地转过身来,发现秦源和阿赤正站在院外的大门处。
见有人来了,陈竺鹤也知今日不宜再多言,只是温和叮嘱道:“既然你的人已经来了,我也就先走了。不过定要记着,睡前要喝碗醒酒汤,不然明日醒来可得要头疼了。”说着他的手下意识地想抬起,不知是想如何,下一瞬反应过来后,他立刻止住了自己的动作,转头向院外走去。
路过秦源时,他依旧很讲礼数地行了礼,但秦副使却一反平日亲和的样子,只是略点了点头以作示意。陈竺鹤抬眼瞧了瞧这位大人的冷漠神色,心中略微意识到了些别扭之处,然还是告退了。
见秦大人抬脚向瑞阳走去,阿赤也只好一直跟在大人身后两步,不敢逾矩。这短短几丈的距离,他却走得慢条斯理,让她心中直像火油煎似的焦急万分。
好不容易待秦源走到瑞阳面前,小侍女连忙一个箭步,就扶住了自家郡主,低声关切地问道:“郡主可还好,可是醉得狠了,怎么在外吹风呢?”
“没事,刚出来没多久,夜间凉风吹吹也清醒些,”郡主拍拍阿赤的手示意自己无事,接着抬头看着秦副使,问道:“秦兄怎么此时还在这,不早些回去休息呢?”
“我瞧这风也没将你吹醒,人还是醉着呢,”他只是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了个油纸包递了向前,“这是太医院新研制的解酒糕点,味道嘛,应是比那些个解酒汤好上不少,尝尝看。”
从未听闻糕点还能解酒,瑞阳半信半疑地拿了一块,怕它是古怪味道,特地只咬了一小口。没想到味道确实不错,和寻常糕点并无分别,但能否有解酒的功效,眼下就不得而知了。
“先多谢秦兄了,不过也不知这糕点能否解酒,我现下觉着自个挺清醒的,还得等明日我醒来瞧瞧这脑袋疼不疼才知晓。”
秦源见她这般小心翼翼,不由得摇头,从油纸包中取了一块最大的糕点直接塞进了瑞阳的口中,将她吓得用力一咬,还好他眼疾手快地将手缩了回来,还是差点被咬到,他略带埋怨意味地道:“你这娘子属狗的吗,怎得还咬人!再说这又不是什么难喝的苦药,你不多吃几块哪有效用。这么大人了也不知好好照顾自个的身子,喝了酒还吹夜风,又想像去年那会大病一场,白的叫人有愧意……”
虽然教他训了,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晓眼前人是好意。但她有些不明白自己生病,他为何会愧疚?
“知晓了知晓了,回去定把这些糕点都吃了!只是我去年病的那回同秦兄有何干系,你为何会有愧意?”
“这……”他一时卡了壳不知怎么回答,眼神左右瞟了瞟,才答道:“还不是你病得厉害让皇后娘娘忧心过甚,瞧着娘娘这般难过,我也跟着不好受,直后悔怎得当时没将你扔进屋里,就任由你在外边喝闷酒。”
听他提起皇后娘娘,瑞阳心里更是百转千回地难受,她深知娘娘待她不薄,但如今二人生分,她更不敢进宫探望。“让皇后娘娘为我挂心,都是我的不是……唉……不过,皇后娘娘是秦兄的姑母,为何秦兄从来都是唤娘娘的尊称呢?”
果真是喝多了,这问题都是从哪个角落里拐出来的都不知,秦源不由诽道,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臣尚在父子之前,更何况姑侄。我既为臣,便要做好臣子的本分,哪敢有半点逾矩。”答着答着又觉着自己太过认真,何必仔细回答个醉鬼的问题,便与她告别了。
屋内只剩下阿赤与瑞阳两人,将解酒糕点吃了个干净的郡主已经醒了六七分,坐在榻上反复回忆着自己与陈竺鹤的对话。
“郡主,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可要现在梳洗?”阿赤问道。
被打断了回忆的郡主,却好似找到了救星,连忙抓着阿赤的手让她坐下,然后问道:“你先替我好好参谋参谋,然后咱们再说梳洗的事。如果,我说如果啊,如果有人对你说‘可曾有人说你生了双含情目’,你会觉着他是什么意思?”
忽然一个奇怪的问题砸了过来,阿赤显得有些懵,但她很快开始尝试性地问道:“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下,这人对我说的这话呢?”
“就……”瑞阳有些心虚地坐正了身子,拉开了与阿赤的距离,将头侧过一边,眼神滴溜溜转了半晌才答道:“就两个人交谈的时候,我一个好友和旁人聊天的时候,忽地觉着对方的眉眼生得十分好,不由自主地……就说了这句话。”
这样一来阿赤瞬间便明白了,这是自家郡主方才在院里对陈主簿说的话,只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