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一丝温凉的风吹在了赵徵姜脸上,她下意识皱了皱眉,艰难地睁开了眼。
这里是个草棚,许多陌生男女共同挤在了这里。
草棚漏风,还很破烂,一看便是临时搭建的。
待完全有了意识,火辣辣的疼痛才彻底侵占了赵徵姜的身体。
“水……”她闭上眼睛,嗫嚅着嘴唇,低低呢喃。
正当她以为自己将会再次昏过去时,唇边突然接触到了一丝清凉,使得赵徵姜舒服地眯了眯眼。
冰凉的水顺着喉咙一直流到了灼烧的胃中,终于让她有了些许意识。
给她喂水的是一个包着头巾的妇女,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谢谢……”赵徵姜真诚地道了谢,问道“这是哪儿?”
听到赵徵姜的口音,那妇女犹疑了一下,这才说道“东邑县的城门口。”
同为北原人,每个部族的口音却又不太一样,赵徵姜知道这妇女是博特格其人,顿时心情有些复杂。
在战场上本该是刀枪相向的人,如今却在一块和谐地说起了话。
等等,这是哪儿?东邑?
赵徵姜听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心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东邑隶属于朔谷,是最小的一个县城,距朔谷仅不到百里之遥。
特木尔一心想要让她回来,如今误打误撞之下,竟是成真了。
看着面前突然坐起来就要往外走的女子,妇女有些害怕,但还是伸手拦下了她“别着急,一会儿这里的长官就会给我们放饭了。”
赵徵姜现在倒没有多饿,但听了妇女的话,她急躁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缓缓扫视了一圈,猜出这些人应是草原上的流民。
父亲怎么会突然想到安置他们?
哈喇,谟,战争,流民……一个个词语短时间内被赵徵姜迅速整理在一起,随后慢慢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络。
走到现在这一步,她不知时好时坏,但有一点赵徵姜明白,这个王府,她必须要回去了。
“放饭了。”外面传来阵阵锣声,熟悉的语言让赵徵姜不禁想要落泪。
饭食很是简陋,只有一个馒头和一碗清粥,但对于饿了多天的流民来说,这些无疑是美味珍馐。
不知怎么,那妇女怀中的幼儿止不住地啼哭起来,盖过了众人喝粥的声响。
“怎么回事儿,从昨天哭到现在,是嫌饭菜难吃不成?告诉你,这次是多亏了王爷好心,否则你们早就冻死了!”
一个面上带着刀疤的士兵不耐地闯了进来,嫌恶地看着这些在他看来命如草芥的人们。
大家早被他手上刀剑的银光晃住了眼,此刻连小口喝粥的动静都不敢再有,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这位军爷。
妇女知道那士兵的话是对自己说的,她哆嗦着手使劲按在孩子的嘴上,这才费力止住了幼儿的哭声。
见此情景,士兵满意地点点头,正要转身离开,却听见里面的角落传来一个沙哑柔弱的声音。
“这个孩子生病了,可否拿些药给他?”
他皱了皱眉,正要斥责那人的不识时务,却突然想起来什么,直直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他有印象了,这个女子是从路上救下来的,也是这些人里伤得最严重的那个。
“你,过来。”他指了指赵徵姜,说道。
赵徵姜微微点头,随后用力站了起来,忍着脚边的疼痛走到他身边。
“你是哪个部落的人,竟会说汉话?”他面露疑惑,语气中满是不解。
“我是哈喇部的”赵徵姜本想坦白自己的汉人身份,却怕被人误会,于是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在乌兰曼汉城住,遭了匪患才逃出来的。”
乌兰曼汉离大宁很近,也是一个商业城镇,那里的人会说多种语言也不足为奇。
士兵点点头,上下打量了赵徵姜一眼,随后越过她,叫出了几个看着身强体壮的男人。
“县里运送物资的人手不够,叫你们几个来,是为了帮忙搭把手”他看着几个人,话却是对着赵徵姜说的。
赵徵姜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现在成了两边的翻译,为的就是协助东邑处理运送物资事宜。
虽不知要运到何处,但她更来了几分力气,一字不落地将话传达给了那几个男人们。
“那个,大哥,可否给那孩子一些退烧药……”最后,赵徵姜忐忑地看着士兵,温声乞求道。
闻言,那人睨了赵徵姜一眼,不屑地嘟哝道“若不是翻译不在,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用的上你一个贱民。”
虽然挖苦了两句,但他还是把药给了赵徵姜。
朔谷多少年来没有安顿过流民,这次足以体现出汝王的重视,所以他自然也不能让流民死掉,否则和上面不好交代。
这批物资都是些草药武器,赵徵姜只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