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选择

短短三日，变故频生。

三年前中毒昏迷、五感丧失、至今未醒的沈父，在赵医师的救治下，终是得以恢复意识清醒片刻。虽只是短短片刻，但赵医师断言十日内便会彻底清醒。

此外，宫中还传出消息，说是那日前被沈沐辰放走的状元之妻裴氏，在逃回状元府后，又被其结发丈夫亲自押回宫中，继续做那永远见不光的金丝雀。

此举彻底斩断了裴氏的退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她，最后只留下一句‘无人能再困住她’后，便自戕而亡。

还有，相府那边亦传来消息，说是苏玥的母亲，本就体弱多病，此番因着苏玥下落不明，她更是寝食难安、夜夜哭啼，如此下来，郁结难消，终是一病不起。

柳世芝诊断如若再这般下去，不出半月身体便会彻底垮掉，药石难医。

……

数个变故便这样猝不及防地向沈沐辰砸来。

仿佛无时无刻都在告诫着，他那般执拗的爱人方式注定是错的，他不该将苏玥掳走，更不该痴心妄想地要将她困在身边一辈子。

一时间，一切都被推到一个临界点。

在一切变得彻底无法挽回之前，在沈父醒来发现这一切之前，在苏玥也变得像裴氏那般决绝之前，在苏母病情进一步恶化之前……一切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而能决定这一切的只有沈沐辰的选择——知悔后的放手，亦或是不知悔的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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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于一隅的苏玥，虽然无从知晓这些变故，但她从沈沐辰这几日的言谈举止中，还是窥见到了一丝端倪。

譬如赵医师近日来“潇湘苑”寻沈沐辰的次数有些多，可当苏玥问及沈沐辰其所为何事时，他又总是绕开话题，未能据实已告。

还有前日傍晚，本被陛下急召过去的沈沐辰，甫一回府后，便似极其害怕失去她，又似极其思念她一般紧紧拥着她，寸寸吻着她。

这样黏腻的举止与前几日并无异，本该不会让苏玥察觉到什么异样。可那日沈沐辰落下的吻，不经意间带着的几分颤抖，还是被苏玥察觉到了他情绪中的异样。

而在密密麻麻的吻结束之后，他更是进一步央着苏玥回吻他，甚至求着苏玥许诺永远不会离开他。

苏玥无法承诺他什么，亦不想再欺骗他什么，遂只是在他的唇角处落下一个个温柔又湿濡的轻吻，试图安抚住他。

在那之后沈沐辰好似真得被安抚住一般，未再表现出什么异样，苏玥亦未再深究，抵不住困顿地沉沉入睡。

然而，到了更深夜半之时，酣睡中的苏玥迷迷糊糊间出现些许窒息的感觉，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口中肆无忌惮地攻城略地，抢夺呼吸，可当苏玥想睁开眸子看看到底是什么时，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反而眼皮越来越沉。

她强撑着精神低声呢喃了一句，“不要”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可那时的苏玥不知道的是，在她这句呢喃之前，沈沐辰已经放过了她的唇，哑声说了句，“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

待至翌日清晨，苏玥早已忘记了昨夜的细节，就算有一些零星的印象，也只会以为是南柯一梦。

而且此时有更加令她生气的事，更加需要追究的事——其甫一醒来后，竟发现自己的脚腕处又被重新束上了裘绒细链。

苏玥秀眉紧蹙，杏眸微红，强压着怒火，向外寝扬声喊道：“沈沐辰！！！”

不多时，身着黛蓝色骑装，手捧紫檀匣箱的沈沐辰便出现在了内寝。

苏玥对他所捧物件无甚感兴趣，只是拽着半截脚边的细链，质问道：“为何又将我束住？”

“如若玥儿不喜欢，那就换个样式，可好？”沈沐辰快步走近，在塌前站定，而后弯腰带着几分讨好的浅笑，打开手中的匣箱，露出其间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束人物件，置于苏玥眼前。

此番言行，令苏玥心惊，亦心寒。

她原以为这几日在自己一步步的退让和默许之下，沈沐辰的情绪已好转了许多，可如今竟又要将她绑住。

“沈沐辰，你一定要如此辱我吗？”苏玥饱含怒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并非辱你，我只是害怕——”话说到此处，沈沐辰又露出那副苏玥再也见不得的灰败模样，好似又想借着示弱乞怜来求得苏玥的默许和包容。

苏玥狠心移开了视线，只是默默无言地听完他的后话。

他说，他如此做只是因为害怕，害怕苏玥这几日对他的好都是假的，害怕苏玥会突然有一天不打招呼抛下他一走了之。他说，他想要一个承诺，一个苏玥无论发生何事都永远不会再抛弃他的承诺，一个苏玥愿意与他长相守的承诺。

话落，苏玥抬眸直直地望向沈沐辰那双虽然尚在示弱，却透着几分病态执拗的眸子。

他在逼她！

可苏玥依然给不了他什么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