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喂药
已同意喝药的苏玥,也不再扭捏,直奔正题。
她先是将那淡白的樱唇微微张开,若隐若现地透出内里粉红的舌头,凑近那只骨节修长的手,挨上碧绿汤匙,小口舔舐了一下,随后立刻眉头紧蹙。
苏玥心想:真得太难喝了,这世间的极苦大概不过如此。
就在这哀怨之际,她恰巧错过了眼前人那双情动的眸子。
待苏玥再抬头时,只见到他仿佛被热红的脸颊,便心念一动,用手轻轻摇晃着沈沐辰的腰身,娇声道:“沐辰,真得太苦了,我实在是喝不下~ 且这屋里银碳烧的足,看你已经热坏了,不若今日我们就饮三口,速战速决?”
“半碗,你刚答应过的。”少年声音低哑地回复着。
几番无声的对峙,苏玥看着他比往日更加幽邃的眸子,终是理亏败下阵来。只得继续顺着沈沐辰的手,舔舐着汤匙中的药,苦不堪言。
这边沈沐辰也拿出所有精力来自控,可那双眼睛还是不听话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抹若隐若现、进进出出的粉红,丢盔卸甲。
……
终于在长久无言的“互相折磨”中,半碗药下去了,苏玥也吃上了蜜饯。
当苏玥还在试图用第三块蜜饯来压下那经久不衰的苦味时,突然感觉耳后被什么湿热的东西轻轻碰了一下,而后便听到沈沐辰哑声说:“太热了,我先回去沐浴了”,随即逃似地向门外走去。
只一息的功夫,待苏玥反应过来,人已经踏出院门。
苏玥顶着满身满心的苦味,看着他的背影思忖片刻,便唤芳依进来。
“沈沐辰看起来有些不适,恐是在暖阁里热得脾肺燥结,请黄医师过去瞧瞧吧。”
“是,那奴现在就去。”芳依一听是沈小将军的事,一刻不敢耽误疾步向外走去。
不到半刻,芳依便将黄医师引至沈沐辰在相府的住处——祺林院。
祺林园和苏玥住的潇湘苑之间仅隔了个西花园,是以一行人很快便到了院门口。
对此事全然不知的沈沐辰还在冷水桶里泡着,自苏玥那儿出来后,他便久久不能平复。
京中像他这般年岁的公子哥儿,早有通房,亦或是流连花楼,及其热衷于那事。
可沈沐辰不一样,他自四岁那年住进相府起,便只喜欢去对面院子里找那个长得十分精致的小病秧子。起初只是孩童的好奇心作祟,后来他开始同情这个无法见风的小病秧子,便想着法子对她好、逗她笑,直至现在她已经住在了他的心尖上,无时无刻地想着她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又哪能如其他公子哥儿那般得空儿。
亦如现在,他的身心都被那个四季如夏的屋子给牵引着……
他一边厌弃自己龌龊的心思,一边又想着苏玥身上那不同位置的几抹红,然后一轮一轮地纾解着。
而沈沐辰就在这忘我的沉浸之中,突然听到院内的嘈杂声。
待听清是苏玥遣人来帮自己看病,内心一阵子暖意,又一阵子难过。他的玥玥那般好,他竟敢去肖想冲撞那易碎的病弱身心,简直禽兽不如。
沈沐辰终于从沉溺的欲海中幡然醒悟。
他对着门外一行吩咐道:“你们回去同苏玥说,春燥引起的内热罢了,现已无恙。”
芳依和黄医师听完,坦然地应声告退。已全然忘记自家主子的吩咐,甚至还打算回去糊弄她……
但这二人也并无异心,亦不是被收买,只是这“凶神恶煞”的沈小将军自小就爱过问对面院子的事,他既怕这些奴才见小病秧子好欺负就暗地里苛待她,又想亲手操办关于小病秧子的一切,事无巨细。再加上苏夫人看着小沐辰小小年纪就知道保护别人,觉得甚是可爱,就放任了他。
直至现在,长大后的沈沐辰已经成为潇湘苑的实际主子,平素里恩威并施,治下有方,自然比那连院内人名字都不记清的苏玥,更令人信服。
倘若潇湘苑的挂名主子苏玥知道自己的院子已经易主,大概会气咳不止罢。
不过所幸的是现在的苏玥还不知道个中关窍。
是以,当芳依照着沈沐辰的原话“春燥内热,已无恙”,回禀给苏玥后,她便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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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雨未停,风渐起,天越发凉。
当凉意挟着春风,穿过毫无遮掩的窗户,透进沈沐辰黏腻炙热的梦中时,犹如泥牛入海,不仅提不起一丝清明,反而愈演愈烈,旖旎万分。
而当丝丝凉意偷偷地顺着窗缝,溜进潇湘苑内燃着银碳的内寝时,还是惊扰了层层帷幔后熟睡的人。
苏玥是被自己咳醒的,她的身体向来对冷气十分敏感,哪怕常人觉得春风如面的舒适,对她来说亦是凉的。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苏玥虚弱地半倚在床上,透彻身心的寒,撕心裂肺的咳,无处排解的苦痛。
这样的夜晚她已经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