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顾默凡的询问纵使调子平淡、不带起伏，仍透漏出一丝恨铁不成钢。

“我昨天纠结了一个晚上，还是觉得他只要肯还钱就好。”

李桑桑抬起她那双红肿的眼睛，尽量避开来人的目光，“他跟我一样都是农村出来的，能从名校毕业，并拥有一份体面的高薪工作着实不易，若是毁了他，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那你呢？桑桑。”

顾默凡平静地反问，她的语速很慢，声音总透着凉薄，纵再犀利的反问到了她这儿都显得平平无奇，然而就是这种平淡、不糅杂任何情感，两相对比，反而让其中的意味愈发深刻。

“你丢了工作，还被高利贷威胁了所有的亲朋好友，你早已是被逼死到岸边的人，怎么还能生出慈悲来宽恕伤害你的始作俑者？”

李桑桑水润的眸光轻颤。

“他在做这些的时候有考虑过你的以后吗？你没了经济来源，没了名声，没了社会关系，他根本就不顾你的死活。”

顾默凡的话语一瞬间便逼出了李桑桑的眼泪，她捂着脸小声啜泣起来。

顾默凡知道她的脑海里现在一定在不断闪现这些年她对王旭的默默付出，她义无反顾地投入了那么多时间与精力，兴许到了最后，她坚持的理由早已不是对他单纯的喜欢，而是感动了自己。

顾默凡没有阻止对面女孩的哭泣，只静静地坐在一旁看她从梨花带雨到嚎啕大哭，再到幡然醒悟。

有些路只能自己走，有些道理只能自己领悟。

女人可以善良，但善良必须有锋芒。

顾默凡突然就很希望能穿越过八年前，她还不是个幼稚的女孩，她就可以像现在这样阻止应橙被她母亲打着亲情的名号无止尽的吸血，若是她能够劝她早些离开金娱，兴许这之后的结局就会不一样。

眼前桑桑逐渐平息的哭声将其拉回现实，顾默凡这才面无表情地递上纸巾，像是一具没有情感的玩偶。

在她所经历的悲伤面前，这些不过是毛毛雨。

“我想清楚了，我要复仇，我也要让他体验一下我如今的感受。”

李桑桑接过纸巾，湿漉漉的大眼睛还沾着泪珠，她边下定决心，边擤了把鼻涕，模样着实有些狼狈。

接下来，她便将她的所知全盘托出。

原来王旭之所以在一穷二白的情况下着急买房，是因为他在公司勾搭上了一位富家千金，两人的恋情自是遭到了千金家里的极力反对。

为了搭上豪门这般快通车，王旭不惜动用了一个男人最下作的手段——生米煮成熟饭。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终是千金家里松了口，不过也提出了底线要求，让他在半年内全款买下位于海市中心地段的大平层。

“一百万怎么会够？”

顾默凡顺势提出自己的疑惑，海市出了名的房价高昂，更别提中心地段。

“所以他还勾搭了一个豪门少妇，那个少妇出了大头。”

李桑桑有些羞愧地垂下眼眸。

顾默凡闻此也不由眉头微蹙。

许是她自小不缺钱，后来即便落魄了，对金钱也没有过多的渴求，她没想到一个男人为了钱，竟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不过这也让她放下心来，一个有着如此多劣迹的男人，摧毁他不过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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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顾默凡携同李桑桑化身福尔摩斯侦探，两人租了一辆车，轮流监视王旭的动向。

然而事实令她们再次大开眼界，他不仅勾搭了少妇，甚至晚上还偷偷做起了夜总会牛郎的勾当，看得李桑桑一阵忿忿不平。

“我当初真是瞎了什么狗眼，看上这种男人。”

“我都想扇我自己。”

为了更好的搜集到证据，顾默凡思索再三后还是决定以身涉险，深入夜总会。

为了不引人注目，她在带上鸭舌帽的同时，换上了一身清凉的吊带装。

即使她刻意挑的宽松版，仍掩不住纤细的腰肢与丰腴的臀部形成的腰臀比，大片白皙莹亮的肌肤裸/露在夜色里，自带光感。

连李桑桑都忍不住咂舌，“想不到你不仅白，还这么有料。”

进入彩光迸射、云烟弥漫的夜总会大厅，顾默凡一路低着头，旖旎闪烁的霓虹灯光不断从她的身上流泻而过，不远的舞池里站满摇摆身姿的年轻男女，DJ的嘶吼声持续地挑拨着人们躁动的神经。

避开身旁不断搭讪的人群，谢绝妈妈桑推销的牛郎的好意，她按独自挑了个角落的卡座，点了杯龙舌兰鸡尾酒，借着享受摇滚的由头，暗中观察着大厅里的动静，时不时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透过一扇扇玻璃透窗观察包厢里的动静。

很快，她便在其中一个包厢里发现了王旭的踪影。

包厢内流光旖旎，情歌缠绵，他一身鲜艳酒红西服套装，大背头滑亮，坐在沙发里与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