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连眼神都老实了许多，边用腰间的围裙布擦着手、边退回厨房，胖胖的脸上洋溢着憨厚的笑容。

顾默凡回头望去，只见廊边颀身而立的堇文正在系着左手的袖口，轻抬起的左手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分外刺眼，像是示威。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目光从她空荡荡的双手一扫而过。

被盯得有些不自在，顾默凡捧着空空如也的双手，背过身到餐桌就坐。

两人面对面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只有碗筷、汤匙碰撞的声音，可不知怎地，顾默凡的目光总有意无意地被堇文左手的戒指吸引。

细看了几回才发现，他的这只与衣帽间玻璃展台上的那只是情侣款，都镶了一圈小碎钻。

莫名其妙的，一向坦荡的她，竟有一股小小的不安从心底升起。

“不用老盯着看，你不是有一只同款。”

堇文突如其来的低音炮划过寂静的餐厅，吓得顾默凡心脏一缩。

“不喜欢戴东西。”

顾默凡垂下眼、定了定心神，从容答道。

堇文回想起重逢以来，好像她真的就没佩戴过任何饰品，整个人素净地像一块璞玉，心底有微微的牵扯感。

之后两人无言地用完餐，堇文准备出门。

“今天有个重要会议。”

堇文在门口边穿鞋、边解释道。

顾默凡一怔，联想起她住院的几个月，堇文几乎寸步不离，一般都在医院就地办公很少外出。

“嗯。”

她应声道，其实更想说他就算每天出去上班也没什么，她不需要人陪。

“还有”，堇文推开门的刹那，风雪顺着敞开的门缝呼啸而过，他转过身，几粒雪花染白他的眼睫、发梢，语气颇有些漫不经心。

“我没要求你戴婚戒，但你可以尝试着戴一些其他的东西。”

“如果衣帽间的不喜欢，我在你床头柜的抽屉里放了一张附属卡。”

说罢，他便一头扎进漫天的风雪里。

随着厚重的铁门关闭，风雪被挡在门外，房内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暖寂静。

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

顾默凡披着毛毯、双手抱臂、捏紧领口站在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满天的雪花在空中打着旋的落下，心底涌起一股暖意，这大概是她这些年过得最温暖的冬天了。

--

日子就这么相敬如宾地流淌着，转眼近了年关。

堇文依旧大多数在家里的书房办公，两人一起在家里用餐。从前只负责早餐的庆嫂被安排在别墅住下，专门负责两人的一日三餐。

顾默凡的身体还在恢复状态，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躺着，各类的补品炖药一碗接着一碗，不知不觉身体愈发圆润了起来。

随着相处地增多，两人偶尔也会坐在客厅边烤火边聊聊天，虽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对堇文来说却也是莫大的欣慰。

两人很有默契地对从前的事情闭口不谈，也各自坚定了立场，一个只想平静地生活，一个暗暗谋划着复仇。

为了让这个年节更加热闹一点，堇文特地安排了李桑桑在工作时间来对别墅进行一些装饰。

能带薪叙旧，李桑桑自是乐此不疲。

堇文也没看走眼李桑桑的接地气品位，不出一周，别墅里挂满了红红火火年画、窗纸、小灯笼和各类吉祥物。

“桑桑，这样会不会有些太扎眼了些？”

顾默凡扶着梯子委婉地提醒道。

“你懂什么，这才叫做年味。”

彼时的李桑桑应景地系着一条中国红的围巾吗，正兴致勃勃地攀着梯子往墙上挂一只硕大无比的中国结，中国结的中间嵌着一块菱形红木，上面刻着描金的“家和万事兴”五个大字。

颇有点八九十年代那股子复古味儿。

恰巧这一幕被从书房出来的堇文看到了，望着这一屋子土萌土萌的装饰，他不由低下头笑出了声，引得顾默凡一阵怒视，他只得悻悻地回了房。

碍于桑桑在场，顾默凡不好发作。

不过在第二天一早的餐桌上，顾默凡用手托着下巴，整张脸皱成了一个苦瓜，不停地打量着房间里的装饰，眼里的嫌弃快要溢出来。

“堇老师，你觉得这样真的好看吗？”

特别的称呼滑到堇文的心里，感觉甜甜的，他放下手中的碗筷，毫无顾忌的打量起眼前的女人。

她已经许久不佩戴黑框眼镜了，留长的刘海被中分拢至双耳后，将其明媚的五官显露无疑，堇文注意到她的戴了一对小串珍珠耳坠，搭配上驼色的宽松羊绒衫，颇有些温婉的味道。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宠溺，“你觉得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