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遗子
索拉氏瘫在塌上,平躺在凌乱不堪的血泊之中,她已然没了力气,任由着身体的温度逝去,眼中温热顺着眼角滑下。
她自问十六年来未做过一件亏心之事,即便最后违祖制,立君昶为王也是为了崇承江山基业,一切都是为了国家,为何到最后她却落得这个下场,连他唯一的儿子也保不住。
原是她奢望了,以为给了尹臻氏位置,就能保得母子平安。
可如今,她才明白,她大错特错了!
这是她和先帝唯一的儿子啊,却被尹臻氏害的连天日都见不到。
尹臻氏!
恨意铺天盖地而来,索拉氏心中血气翻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如若有来世,她一定要将这所有都向尹臻氏讨回来!
“呜啊~”
一声极其轻微的哭声响起在这不安宁的夜里,欣儿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看到怀中的婴儿张了嘴,虽没哭声,却不再如之前一般了无生机。
“娘娘,小皇子,小皇子还活着!”
如绝处逢生,索拉氏拼着最后的力气爬起来,看向欣儿怀中的婴儿,清浅的呼吸,微弱的一起一伏的胸膛。
她的儿子还活着!
她和先帝的嫡子还活着!
崇承国名正言顺的正主皇帝还活着!
索拉氏掏出绣帕,就着手指咬出的鲜血一笔一画的写满了整个帕子,用着最后一丝力气脱下手指上的那枚羊脂玉街,和遗书一起塞到襁褓里。
她瘫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宫女怀中的襁褓,手指哆嗦着想要去触碰他,“欣儿,哀家把崇承国最后的希望都交给你了,你,你们,一定要,要好好活,活...下...去。”
随着“去”字出口,索拉氏伸到襁褓边的手也无力滑下,落在欣儿手上。
“娘娘。”欣儿抱着小皇子,看着面前逝去的索拉氏,泪流不止。
她之前被挡在房外,直到小皇子出生才被放进来,却见已经被宣告死亡的小皇子。
虽在房外,可这之前的一切她都亲眼目睹,罪魁祸首是谁她也心知肚明。
她从小就跟在索拉氏的身边,是索拉氏救她与水深火热之中,受了索拉氏二十多年的恩惠,她也是时候回报她了。
她知索拉氏无意后宫之宠,也不愿她的孩子宫中身陷囹圄。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守护好小皇子,护他安宁一生,再不让他卷入这肮脏的晦乱之宫!”
皇太后驾崩,宫中一时混乱不已,欣儿无法带着孩子出宫,只能将小皇子放在河中,顺着渠河飘至宫外。
而她为了出宫,废去了半条性命,容颜尽失,好在最后在城外溪流尽头,找到了那襁褓中的婴孩。
欣儿从襁褓中拿出遗书,看完后将遗书塞回襁褓,抱紧了怀中的孩子。
“君九笙,从今往后,你便不再是皇家之子,皇家之地,也永远不会再有你的身影。”
听到远处有士兵搜查的声音,欣儿抱着孩子起身,襁褓边写满血文的遗书随着她起身飘落在地。
大雨中,一道瘦弱的身子抱着一个婴儿,拼命地朝着城外的森林跑去。
而落在地上的那张遗书,被风一吹,飘到了溪中,渐渐下沉。
没有人看到,在漆黑的夜里,一道极其缥缈瘦小的兽影钻入了水中,不多时,口里叼着一张似白似红的帕子,也朝着远处的森林跑去。
十年后。
崇承国边陲,鸣羽山脚下,栖九村。
村子不大,不过二三十户人家,房屋依山而建,错落有致,阡陌良田交叉相错,远处池塘中荷花正盛,偶尔几只小鸭从中翻出,嘴里衔着些数鱼儿,整个村落一片祥和。
适逢盛夏,汲鸣羽山灵气,栖九村生气旺盛,缥缈的山间灵气与山边房顶烟囱接连冒出的锅炉炊烟交相辉映,井然一副安宁之景。
阡陌间人来人往,村民各执其事,田间欢谈声不绝于耳。
“听说了吗,今年拜灵节,宫里的三大主位都会来。”
一语出,不少人惊讶一番,“往年都是国师带头,今年怎会生了变故。”
“是啊,每次国师来,都会到村里体恤民生,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不少,每年就盼着这个时候,三大主位又怎看得上我们这边境小村。”
“三大主位都来,这得要多大的阵仗啊,阿里娘,你是哪里听来的消息?”
被唤作阿里娘的女子将手中的灵药放至药篓,一边弯腰一边开口:“这是鸣羽观的小弟子说的,昨天他来取药,说宫里派人去宣了圣旨,现在整个鸣羽观可比我们还要忙嘞。”
“如果这是真的,那灵师们自是无暇顾及孩子们,那孩子们是不是过两天就能回来了?”
“对啊对啊。”一听说自家孩子能回家,田间欢声又高了不少。
唯独边角的一名女子,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