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夫换钱
“卖了?”
易檀眉眼都不曾动过一分,宁三娘能想出这般灭绝人伦的计策,皆在她预料之内。
毕竟,她家的那些皇姨们,在她身上用过的阴损招数,可比乡野村妇能想出来的毒上百倍。
而她,也以牙还牙地用百倍歹毒还与她们,因此坐实了“暴君”的恶名。
易檀清楚,母皇的谥号为“荒”,待自己过几年毒发身亡后,这群大臣给出的谥号不是早死的“哀”就是暴虐的“厉”。
她不喜欢哀帝的称呼,她短暂的人生无需同情。不过宣厉王,倒很霸气。
“是啊!卖掉他!你的日子就好过了!”
看宁厌的妻主没有半分惊疑,冷漠如斯,宁三娘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
这俩妻夫完全没有感情。不止生分,说不定女人还心有暗恨呢。
试想,哪个女人能甘心做上门妻主?何况丧门星家贫如洗,连给妻主买件合身的衣服都没钱。
这女子一看就是个富贵人家落难的。听宁厌对外说是脑子受了伤,想不起家中事来,只记得自己姓王,才由得他拿捏了。
若有机会逃离宁厌的魔爪,她定然心动。
宁三娘劝诱:“你是她妻主,妻主妻主,妻来做主。他强迫你当上门妻主,你自然能将他发卖了。妻主卖夫郎天经地义,便闹到官府,也是你占理。”
易檀倒想看村野人如何吃绝户,稍作周旋:“我又为何卖他,留他伺候,不好么?”
宁三娘听这话,喜赞眼前女子太嫩。要伺候,哪个夫郎不伺候妻主?连凤君这么高贵的男人也是要跪着让女皇踩的。宁厌要啥没啥,也值得她留?便做出一番苦口婆心。
“你这般想,可因小失大了。你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许是个读书人家。你在家定然穿金戴银,吃肉喝酒。你家人早晚要寻来,到时候见你入赘,轻则宗族除名,本有的家产让姐妹分走;重则你连功名都不能考,白费了学识。”
“呵,也是。不过我身子太弱,离了他一两日,估计就难活了。”
可真傻——宁三娘掩不住笑。
“你卖了他便有钱了,有了钱谁不抢着来伺候你这般周正的女子?姨给你打包票,以你的脸,便是身无分文要娶员外家的公子,那些未出阁的公子哥们也排着队要嫁你。到时候三夫四婿七侍十仆,也是有可能的。”
何止,三宫六院,佳人三千,易檀也是能的。
她微微咳嗽道:“我这身子,怕是无福消受。我还想多活段时日。”
正中下怀,宁三娘狂上眼药。
“那你更要赶紧卖了宁厌。谁人不知,他是个丧门星。克死了家中所有亲人,你若继续当他妻主,他的天煞孤星克妻命早晚将你克死。看你身子这么弱,多半也是他克的。快些卖了,还有一线生机呀!”
话都到这份上了,不卖不是大宣人。
“可谁,又肯买这般男子呢?”
见她彻底松口了,宁三娘喜得三白眼都眯起来。
“放心,姨自然有的是门路。我们郡上有个赵盐官,她家独女有克夫之名,无谁敢嫁。若将宁厌卖给她,她肯定会买。两人都是天煞,刚好能压制得住。”
之前宁二娘刚被熊咬死,宁三娘准备卖宁厌的时候就打听了一圈行情。这位克妻的赵娘子也在买主的范畴。只是当时赵娘子不在本郡,天高路远怕夜长梦多,才便宜了隔壁村的王太婆。
当时才卖了十两银子,宁三娘觉得卖亏了。若卖给盐官家,百两银子怕是眼都不眨。
楚州赵姓盐官,易檀在脑中将此人搜出,楚州山河郡巡盐使赵智。她本是贩卖私盐起家,后来在前朝捐官百万两买了个盐官,做起官盐买卖。
因她在盐场摸爬滚打许多年,确有些实干,每年盐课所缴颇丰,便一直留任。
至于她的女儿,毫无印象。毕竟自己登基后,钱再多也买不来官。
易檀问:“那这位赵娘子,克死了多少夫侍?”
宁三娘肃然:“放心,赵娘子也是个极能克的,听说起码克死了七八位夫侍了,通房仆人倒是没谁数过。宁厌过去也没有位份,更克不动她,自然不会出事,算不到你我头上。”
易檀想,什么克夫克侍,多半有不为人知的歹毒癖好,不过被银钱抹平了腌臜。
“所以他过去,只能卖作通房仆人?”
宁三娘察觉到对方一直平静的脸有了些微愠色,赶忙找补。
“瞧你说的,那可是盐官家的通房仆人,吃香又喝辣。我要是有儿子,也想不来这样的福分!咱俩这是积德,给宁厌寻了个好去处。”
“那你觉得,他能卖多少钱?”
说到重点了,宁三娘笑出两排牙:“二十两是没问题的。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就写一封典夫书,动动手指,我去张罗跑腿。你我五五分账,你能得十两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