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烟雾
她压住心中泛起的酸涩,眼神不甘示弱,只是莫名的,心里的难过要从眼睛里掉出来。
“……我不会再爱你了。”
“我也不会再爱其他人了,除了你。”
沈示白答的不计后果。
——“我只爱你了。”
当真爱宣告此生缺席,她的眼睛最不会骗人。
宋声眠微红的眼角出卖了从自己嘴里说出无情的话,之前说的似乎都被粉色的鼻尖和眼底的起来的水雾击碎。
她摇头摇摇晃晃退后一步,慌乱地抹去眼泪,“你不爱我的,沈示白,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放过我……”
“对不起。”
沈示白眸里闪过一丝心疼,走近宋声眠。
“别碰我!”
宋声眠情绪激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颤抖,目光愈加冷厉如刀,一声声的质问携着怒吼,字字滴着微潮的鲜血,砸进土壤里,长出蓊郁的红色鼠尾草。
“爱我什么?“她控制住模糊的声线,指着天空,“苍天见证,你沈示白爱我什么?爱我爱你的高高在上还是爱我爱你的卑微如蝼蚁?”
“又或是喝醉酒缠着你的宋声眠吗?沈示白……”
“你凭什么说爱我。”
沈示白手足无措,眼尾泛起点点的一层粉红,墨色的冷眸氤氲上细细水光。
她的言语如刀,刺得五脏六腑都血肉模糊,血淋淋一片。
隐约的雷声逐渐逼近头顶,却一瞬间穿透黑灰的云层,劈开像是给雨点制造落到人间的空间,雨点直坠而下。
掉落在地上的月亮、音乐符号和少女尖叫起来。
两人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任凭大雨迫不及待地降落人间。
宋声眠袖下的拳头紧握,带着最后一丝希冀死死望着沈示白。
“你说。”
只要他回答出来,她就相信。
她就相信他爱她。
沈示白站得笔直,眼眶通红地凝视着宋声眠,眸中复杂情绪翻涌,悲哀如沸腾的海潮剧烈冲击着心胸。
他明白宋声眠苍凉底下所蕴含的含义。
但他哑口无言。
又是一记响雷,声音震耳欲聋,寒意接着遽尔袭来。
终是宋声眠闭了闭眼,睁开后将视线淡漠挪开。
“就这样吧。”
没顾沈示白的反应,宋声眠进了电梯。
她的背影更薄了。
直到消失在视线内,沈示白才移开眼睛,从口袋掏出纸巾,覆上长椅,纸巾湿透。
那天白密匆匆忙忙跑来带来宋声眠受伤住院的消息——他大脑所有构建起来的事物尽数崩塌,在一瞬间。
什么狗屁工作、什么狗屁尊严……
全没有宋声眠重要。
被众人笑称为工作狂的他第一次将工作抛之九霄云外。
他只要她安全。
听着白密安慰的声音仍是心疼得厉害。
“我今天去看过她,恢复得挺好的,你放心。哎呀你眼睛这么红干什么,声眠真的没事。”
“哟哟哟,还不想被我看见,哭就哭呗,为心爱的女人难过一点也不丢人。”白密似笑非笑,揉揉低着头遮住脸的沈示白。
“想去看她的话我能帮你。”
“喏。”驼色卡片的侧边印着溯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字迹。
“这是我要来的卡,十楼,1066,每天大概十一点半熄灯。”
“她在等你。”
白密眼里的坚定闪了沈示白的眼眸消沉下去的一处,笃定的语气吹起即将瘪下去的气球,他接过递来的卡。
“她还爱你,我保证。”
沈示白捡起摔烂了的小物件。
她好像……
不爱了。
月亮是最先做的,他总是记得当年给月亮积木时她的喜容。
顾辛说的很漂亮是安慰他的,做的格外粗糙。
他才想着做其他的。
音乐符号的灵感来自她的名字。
声。
世界上能听到美妙声音的字。
跳舞的少女——做的是她。
但千分之万分之都不像她,她不能被做出来。
宋声眠,世上仅此一人。
独一无二。
昏黄惨淡的路灯洋洋洒洒,映在漫长空无一人的路上。
那幢寂静的别墅冷冷清清,紧闭的门上了锁一般的牢固。
只有窗户大敞着,沈示白最喜欢这扇窗户了。
站在窗前享受月神无私撒下的尽数月光,一根一根香烟被掐灭又擦亮。
苦涩的冰美式被喝了一大半,不知什么时候起,当初信誓旦旦说绝对不会喝咖啡的他也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