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移债
眼前的场景让金玉慈和尹寒夏都大惑不解,河道上依旧人来人往,船只众多,顺着泸水河下去出了豁口对岸就是山西,作为水路的枢纽,十二间铺位和它们衔接的一大片地价值连城,现在居然都空了。 “老爷在干什么?按照他当年的规划,他要通过这片地拿下和叶市镇相连的更多土地,他要将这个枢纽扩大水路运输做一条自上而下的产业集合,听说他已经和叶市镇的镇长见过许多次,为什么我们只是逼了一次他就干脆把铺子换回来了?不拉扯几次就后退不是他做事的风格。” 尹寒夏找到一家店主,问:“这些铺面为什么空了?” “谁知道?本来财源广进的铺子突然东家就让搬空,结果一搬空就有人来砸,看着都不像好人,可砸也没用,里面啥也没有。” “尹家得罪人了还是工人反了?” “没啊,尹家给的工钱不算少,这些年生意都做挺好的。” “那您认识其中的掌柜吗?可以联系上他们任何一个人就行。” 这家店主神神秘秘的小声说:“怪就怪在这儿,这些人都不见了,我听他们走之前有人嘀咕,说是东家赔了他们好大一笔钱让他们离开这里离开永安。” 回永安的路上,金玉慈有顾虑的说:“事有蹊跷,这铺子他不是真给啊。” “我真是高看他了,还以为他现在连生意都不在乎了。”尹寒夏感到无奈,“单凭对尹老爷的了解,你猜他是不是把这铺子给抵押了?” “比抵押更过分吧?按照有人打砸的情况看,我猜他把无数烂账挂在这些铺子里了,只要尹家能跟这水运挂上钩的事儿,大概各种欠账都转移到这里了。” 尹寒夏摇头苦笑:“你说我收还是不收?傻傻收了,这账我莫名其妙扛上身,不收就成了我出尔反尔欲求不满,我若跟他打官司要钱,他可更有的说了,外人不懂内情,单看结果就是我一次次狮子大开口把亲生父亲逼到死角……呵!真有他的!” 金玉慈感到有趣:“你好像并不意外,还挺享受的。” “当然!”尹寒夏情绪并不差,“知道他不是无欲无求,知道他依然不知悔改,我反而放心了,而且我现在有点高兴。” “为什么?” “他在用对付对手的办法对付我,我对他来说已经不是无用的废物儿子,而是让他头疼的敌人了。” 尹寒夏怪异的快乐让金玉慈心酸不已,到底经历过怎样的冷漠才会让人连被亲生父亲恶意的打击都能感到快乐?口口声声说着恨和放下,然而谁能对自己的至亲真的放下呢?恨则恨矣,不过依旧是心底深处那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希望求得父亲的关注而已。 如果在这个层面上讲,会爱的人永远都是输家。 “寒夏,老爷就是这样的人,他可能到死都学不会什么叫爱,这么看来,你想听到的那句话悬了,他不会说的。你无需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人性万千,你遇上一个奇葩,但不要让他毁了你。” 尹寒夏认真端详着开车的金玉慈,笑起来:“幸好他是个奇葩,你才愿意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回到永安城,尹寒夏先去律所,他要约永安各大实业的代理律师聊一聊,从各个公司中搞清楚尹守礼到底给他丢了多少债,还有三天,这场离婚官司怎么打就看数额有多大了。 可他刚刚走到律师行外,门口停的车就对他按喇叭,他看着车里对他招手的人十分面熟。 金玉慈走进君宝行,不管这笔账怎么算,水路的铺子和地皮她势在必得,她连哪家银行都选好了,只要把诚意礼送给盛家,尹老爷的其他产业和万亩良田都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了。 “老板,有人找你。”君宝行的经理见到金玉慈着急跑来。 “大白天的,还没开门呢,让他出去等。” “小玉儿,在上海你可从不敢说这么狂妄的话啊。”汪清从沙发上站起来,手里拿着一张报纸对金玉慈招手,“这就把婚结啦?你问过我吗?” 看到是汪清,金玉慈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怎么会是他?他不是调去甘肃了吗?回到永安后这是第一次意料外的惊悚,金玉慈呆呆的看着面前走来的中年人,真正的危险就在他眼里。 “小玉儿,我以为你好歹能等我几天,没想到我刚一失势你胆子就大起来了。”汪清揽住金玉慈的肩膀,爱抚的在她胳膊上抚摸,又探头在她身上深深的闻一口,“还是我喜欢的味道。” 金玉慈忙躲闪开,小心翼翼的说:“汪局请自重,我现在已经是□□了。” “什么局长?别扫兴!”汪清确实很羞耻,从上海的局长变成了永安的处长,实在丢人。 两人无话,金玉慈并不想多言语,汪清穿着的制服让她不能不恐惧,无论他是什么职级,他干的依旧还是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