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阵倒戈的小男孩儿
平湖秋月的牌匾下,许无双坐在桌前认字,卧房里的尹寒夏却在床上生闷气。
尹暖春摇头晃脑的走进小院,冲屋里看了看,声音提的很高,说:“喔!宝贝二少爷脸怎么肿了?看看,抢人家媳妇儿有什么好处?人家打上门来了吧,打死你也活该!”
“你说什么混账话呢?”许无双捂住尹暖春的嘴,心里着急,本来寒夏就在生气,这还跑来火上浇油。
“你少碰我!”尹暖春推开许无双的手,又蹦着高的往里面喊,“疼不疼啊寒夏?要不要擦药啊,叫声‘哥’我就给你最好的药。”
“你赶紧走,快走!”许无双还在往外赶着尹暖春,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田毓秀和奶娘一阵小跑冲进了院子。
刚才经过平湖秋月的院子,尹暖春就看到寒夏的奶娘正搀着三寸金莲的田毓秀往这边走。尹暖春记恨田毓秀,虽然田毓秀是他娘死后才嫁来的,但他娘从未享受过一天明媒正娶的待遇,他幼时的记忆里,娘临死前还在洗衣干活,病死那一刻,爹都没上前瞧她一眼。娘是比爹大九岁的童养媳,可爹的冷漠和厌恶以及爹之后一房一房的娶妻生子,都让他无比嫉恨!尤其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田毓秀,明明是第二个,却永远被称为大夫人!
尹暖春想起回家时门房良二说二少爷回来时脸肿了,他就猜出个大概,他略略一思忖便跨进了院子,今天被高时衍兄妹俩欺负了,他得报复回来,不能被两个下人给欺负住。
果然,田毓秀听到尹暖春高声话语里的内容,慌慌张张的跑进卧房,许无双赶忙追了进去,尹暖春得意的跟上,他可得好好看看这臭丫头屁股被打开花的样子,那明天高时衍可放不过尹寒夏了。
“谁打的!”田毓秀看清楚尹寒夏脸上的确是巴掌印,勃然大怒,许无双自从来了尹家还从未见过太太发这么大脾气,那个一向温和忍让的太太怎么现在像个老虎一样。
尹寒夏也惊讶的盯着母亲,半天没有回话。
“无双,你说,今天去书院发生什么了?这是谁动的手?”
许无双低下头,她害怕的闭上眼睛,她不在乎挨打,但如果说是高时衍的话,尹家一定不会放过他。
田毓秀盯着许无双,抑制不住的恼怒,大吼:“到底是谁敢动尹家二少爷?这镇上有谁不知道寒夏是老爷最爱的儿子?”
许无双的身子颤抖起来,她慌乱的看向尹寒夏,却想不到那个坐在床上的小男孩儿突然对她露出了一脸坏笑,见她看过去,寒夏未出声,只是用嘴型对她说:“都怪你。”说完,还吐了吐舌头。
许无双心里一沉,她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哥哥了?如果这件事被尹老爷知道,别说读书,就是高尹镇爹和哥哥都不能再待下去了吧?
“娘,姐姐不知道。”可情况突然发生了转变,尹寒夏拉住田毓秀的手,摇晃,“那时候,她去帮我整理书了。”
许无双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寒夏,同样瞠目结舌的还有尹暖春。
“儿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娘,谁敢动你,娘绝不饶他!”
尹寒夏的眼光扫过许无双,又扫过尹暖春,接着,他抬起手,指向尹暖春:“是他,找街痞教训我。”
“胡扯!”尹暖春蹦起来,又气又怕的辩解,“你是不是被人揍傻了?揍你你还护着人家?你有没有出息?怎么可能是我?真是我怎么会跑来自投罗网?太太,是高时衍,是你们抢了这死丫头来给寒夏做媳妇儿,高时衍气不过,今天第一天来书院就把寒夏揍了。”
田毓秀听的莫名其妙,但还未等她开口问,寒夏已经嘤嘤哭起来,边哭边委屈道:“娘,大哥哥今天欺负我,然后姐姐把他推到台阶下头去了,他还想打姐姐,后来高家哥哥把我们护住了,大哥哥就不高兴,还不停的在大家面前骂姐姐和高家哥哥……”
未等寒夏话音落下,奶娘已经一巴掌将尹暖春打的跪在了地上,田毓秀指着尹暖春骂道:“我知道你恨我,但你娘的死与我何干?过去我不想理你,觉着你不过是个孩子,长大明白事理就好了,你在家里如何抹黑我给我下不来台我也不说什么,可没想到我养虎为患,寒夏已然成了这样你都不愿放过他?就算是个陌路人也不能如此欺负弱小,何况他还是你的亲弟弟!如此看来,是我高看了你,也是我纵容了你,你这样恶毒的人,自是应该好好管教!”
田毓秀话音刚落,奶娘已经一把将尹暖春按倒在地,虽然他个头不小,但依旧是个没出过什么力的孩子,实在无法与做惯了劳力的成年人抗衡,被结结实实的按住了。
“你要干什么?你敢动我?你不是我娘,你凭什么对我用刑?”尹暖春厉声嘶吼。
“凭什么?凭的就是我是这个家的大太太!梅娘,给我狠狠的打!”
说完,奶娘手里的竹杖已经捣蒜搬的落下去,抽的尹暖春鬼哭狼嚎。
“尹寒夏,你这个小混蛋!这么小你不学好,你敢撒谎坑我,你等着!”